“从让阎五冒充杨大个开始,说孩子们没有死,就是要你深信我们对你在下圈套。不过这个不难,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在对你下圈套。这是明里的计策。然后牺牲六子引出木客的事,是为了让你半信半疑,拿不准我们到底在用什么样的圈套对你下手,这是暗里的伏招。直到村长留在你肩头的青手印,让你恍然大悟,彻底发现我们的手法,以为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的时候,就是你越陷越深,真正不可自拔的时候。
“我们那时候就怕你真够聪明,会对我们留下这么大的破绽产生怀疑。要知道,这条绝计就是专门为了你这位小聪明、大笨蛋的高先生度身量好造出来的。你也不想想,我杀人会杀不透,还要留给村长下二次手?村长杀了人,就是要让你把注意力放在做了手脚的毛巾上。至于你肩头的青手印就不要说了,都是摆出来让你看的破绽,非要让你认为已经看破我们的心思,想办法逼得我们无路可走,才好让你安心来到这里,开始计划的第二部分。
“计划的第二部分里我们首先选择了把和陈盛体型相似的杨尚提前关在了笼子里,这样先将你指望陈盛救你的最后希望打击掉,让你经过一番自以为是的和我们心力交瘁的斗智后,一下感到末日真正的到了,才能毁掉你的求生意志。之前山道上安排的一切,足够不会让你怀疑我们让你来山洞的明显目的,对早在里面的杨尚产生怀疑。这样你才能在意志崩溃下乖乖吐露出陈盛告诉你的宝藏的下落。
“但是不管你聪明,坚强到还不吐实,没关系,因为杨尚只是第一步棋。虽然我个人觉得他演得很像,但就是骗不过你也真的没关系。其实你能看出他什么破绽更好,因为就算你看不出来,我们最后也会帮你指出来。真正的绝计是蒙上你眼睛以后,由你女人范丽被逼着和我们演的第二出戏。”
杨平继续说:“都说女人会演戏,不过真没想到能演得这么好。早从班主那我们知道你女人有模仿人说话的才能,于是我们告诉她,只要证明陈盛没有告诉你宝藏的下落,或者能套出陈盛已经告诉你的宝藏下落,我们就放你们两人一根汗毛不少地出村。这样她不得不卖力地和我们配合。所有她说的话,自然是由最熟悉陈盛的我来教她的。怎么样,语气说话都很像吧?哈哈。我可没白跟陈盛这么多年啊。
“想你本来以为陈盛被捉,无路可走,忽然听到真正陈盛来救自己的声音,必然大喜过望。如此不断起伏的心情下,怎能再管得住自己的嘴?何况……”杨平啊啊地惨叫了两声,哈哈大笑:“我叫得很像吧?你早对我恨之入骨,忽然听我如此狼狈,心里不知道该有多快活。人这东西,本来就是喜欢听好消息怕听坏事的。这时候不由你不信真正能救出你的、神通广大的陈盛带人回来了。这个时候他放个屁你都会听着,如果这时候他让你说出宝藏下落,你还说不出来,我们确信你就是的的确确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到你最后那句我不知道一出口,这条计策才算真正用完了。一条连环计,计中计,翻手云,覆手雨,明着暗着交替编织的绳索才算打完了结,牢牢地套在了你的脖子上。可惜啊,高先生,最后证明你对我们一点用也没有。不过你说得也对,这确实是条绝计,因为对你来说,不管你最后是把宝藏下落说出来,还是真的不知道宝藏下落,留给你的都是一条绝路。”
范丽叫了起来:“你骗我,你说过只要我帮你,最后不管怎么样都会放我们走的!”杨平和蔼地一笑:“那我一定说反了。听,村长脚步声已经到洞口了。高先生你自求多福吧。”
杨平话音刚落,村长已经走进了山洞。和杨平得意洋洋的表情不同,村长眉头紧锁,唉声叹气,进来就直搓手:“白忙活了,白忙活了,我在半路听说了,没想到这个姓高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下怎么跟山主交代呢?”
杨平嘿嘿一笑:“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们都是按他吩咐做的。姓高的本来就不知道,我们有什么办法。何况……”杨平阴阴一笑:“这下谁也得不到,不是挺好么。谁真的想要,有本事自己去找到陈盛揪出来好了。娶媳妇也不能包生儿子的。村长,你说是吧?”
村长听了没说话,半晌也慢慢地浮出了笑意:“杨平你真不是个东西,不过我喜欢。嘿嘿,你说的对,谁也得不到。都像我们一样白忙了一场。舒坦,真是舒坦。”
两人互相看了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拼命地拍着对方的肩膀。村长擦擦笑出的眼泪,连拍杨平的肩膀:“来,平子,这两个人留着也没用了。你把那姓高的带出去宰了,这女的我来宰。”
杨平哈哈大笑,轻轻将村长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开,从身后掏出小扎刀,森森地闪着寒光:“村长你说反了吧?这女的是我带来的,自然还是由我带走,就不麻烦你了。”
村长的手僵在空中,看看杨平手里的刀锋,眼皮跳了跳,苦苦一笑:“好,好,没得说。索性两个都麻烦你下手吧,当我没来过。”
杨平眼皮都没抬:“那不行,你喜欢和女人热乎的时候身边还躺个死人啊?你把姓高的给我带出去,带出去随便你拉哪下手去。”
村长愤愤道:“好,好,你说了算。不过你介意死人,就不介意活人在这看着吗?杨尚还躺在那半死不活呢。”
范丽吓得瑟瑟发抖,高林怒声咒骂。杨平皱了皱眉,向山洞里喝道:“杨尚你躺上瘾了是不是?赶紧出来,村长把你和高林一起带出去。”
村长解开笼柱上的绳子,进笼子把捆着手的高林往外面拽,范丽死命抱着高林不放,三个人拉扯在一起,村长回头淫笑着对范丽道:“放心。又不是没有男人,死拉着姓高的不放干嘛。”铁笼那边杨尚嗯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来。
村长拽不出高林,杨平将刀从笼子缝隙中伸进去,对着范丽的脖子,喝道:“姓高的你再不出来,我就一刀捅下去。”高林痛苦地推开了范丽的手,村长拉住绳子将高林拖了出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咒骂道:“这小骚蹄子还蛮有劲。”
杨平哈哈大笑:“有劲好,我就喜欢有劲的。村长,你可得把姓高的看好,别没下手就被他溜了。”村长将绳子的一头牢牢地打了个死结捆在自己的手腕上,笑道:“想逃,除非我像陈盛那样被砍了手。杨尚,杨尚,你再不走不等你了啊!”
高林要扑向走进笼子里的杨平,杨平咔啦一下将笼子锁上,拉着吓得哭了起来的范丽的手,对着笼子外的高林哈哈大笑:“来啊,有本事你进来啊。”随手将钥匙扔到离笼子不远的地上,恶狠狠地冷笑着:“要不村长你就把他留下,我当面玩了他的女人,看他手绑着怎么能捡起地上的钥匙开锁。”
高林疯了一样地跳骂着,捆在背后手上的绳子牵得村长东倒西歪,村长边使劲把高林往洞口推边摇头道:“杨平你也做得太过了,我还是把他拉出去给他个痛快吧。”高林双脚蹬着洞口不肯走,回头怒骂。杨平边脱衣服边喘着粗气说:“装什么好人。随便你,我顾不上管你们了。”村长怎么也无法将高林从洞口推出去,大骂杨尚:“杨尚你死了吗?还不出来帮忙?”
忽然扭着头的高林咦的一声,看着山洞深处的笼子呆住了。村长见高林放弃了挣扎,心中一喜,正要用劲,忽然发觉不对劲,连忙回头一看,目瞪口呆,片刻后全身抖得跟触电一般。
杨平已经脱了上衣,正在拉扯范丽。忽然发觉四周静得怕人,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看,啊的一声,慌忙将手里的刀胡乱挥舞,险些挥着了面前的范丽。范丽连忙趴倒,忽然发现笼外不远处地上就是刚才杨平扔出去的钥匙,偷偷将手从笼子缝隙中伸出将钥匙牢牢攥在手里。
杨平边挥舞刀子边退向笼壁如野兽般大叫:“陈盛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过来我就,就和你拼了。”高林不敢相信地抖声叫道:“盛哥,怎,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死命揉眼睛的村长听高林一声盛哥出口,绝望地哀叹一声,瘫倒在地。
山洞深处笼子里的那个人,如标枪一般站立,缓缓抬起头来,目如冷电:“昨天起我就一直在这里了,只不过你们都把我当成了杨尚。杨平,谢谢你早上的鞭子啊。”
杨平如梦初醒,慌忙寻找自己刚才扔出去的笼子钥匙,一瞥看见了范丽的手,连忙要去抢夺。范丽带着哭腔喊道:“你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把它扔到你够不着的地方去。”杨平慌忙摆手:“别,别,小祖宗,我肯定不过去。你,你把钥匙给我。”范丽哭道:“你,你先把刀子扔了,我看了害怕。”
杨平立刻把刀子扔出笼子,慢慢前蹭想抢范丽手里的钥匙。范丽吓得哭喊起来:“你,你再走一步我就真把钥匙扔了。”杨平僵在笼子中间,精赤的上身在冬天的山洞里腾腾地冒着热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一滴滴滴下来。看着另一个笼子里的陈盛发抖,忽然如梦初醒,对着村长大叫:“快,快拿刀子捅了陈盛。他,他没有手的。笼子被锁着,他拿不了钥匙,开不了笼门!”
杨平话音刚落,村长如饿虎一般扑向杨平扔在地上的刀子。高林大惊,慌忙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绳子往洞外的方向拖。村长刚刚弯腰手抓住刀把,却被自己死死捆在手腕上的绳子另一头拖了个狗啃泥,跌得晕头转向。没抓稳的刀子飞出去了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