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神的孩子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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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草花

去看五月天的演唱会,仅仅是相信,体验一次狂欢就能把无聊赶得更远些,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提前到体育场两个小时,于是剩下的时间就是等着。时间总会不容分说的过去,本以为五月天出场的时候会激动的大哭出来,实际上没有,人越长大哭点会越来越高。第一首唱出来的时候,也只是表面狂热内心冷淡。等到唱起《温柔》的时候,觉得眼泪要掉下来了,我想起你来了,这才明白,让我掉眼泪的不是喜欢了很多年的五月天,而是被歌声魔法般唤醒而想到的你。被一首歌感动,仅仅是因为,它轻而易举就揭露了你的胆怯,而你不用觉得羞耻,只剩下心酸的享受——享受被岁月描绘后的酸甜苦辣。

突然就想起你来,高考过去一个月了,时间像麻药,把我麻木到恍惚觉得其实无聊才是人生的常态。期间没有想你,因为心里还觉得,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未来,风吹雨打沧桑变化也不过我们谈笑的风景。而当听到阿信独具辨识度的歌声,突然就觉得,我们终究不可能有机会牵手旅世。

我在大连看海的时候觉得,如果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就好了。矫情就矫情吧,至少能和你一起看看,大海是怎样把天地的风光都抢尽的。那时候我看到一个和我们年纪相似的男生,一个人低沉的坐在沙滩上。我觉得可能他的心事比大海还大——虽然年轻人的心事多半是做作的。然后我想,也许他在想他爱着的人吧,就像我在想你。也只有大海,包容的收下我们的悲喜,不会嘲笑,只是用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波澜壮阔的,让你觉得此时此刻,难以启齿的往事都可以说出来,因为海潮会帮你掩盖一切无地自容的气息。

高考之前觉得高考是解放,过后才明白其实解放也挺残忍的,解放和放弃有种殊途同归的味道。有几次想给你写篇文章,但每次都只写到几百,就觉得思路堵住了,只能停下来,我们之间总有太多话不能说,禁忌太多四处都是地雷,我小心翼翼地写,而今天突然觉得是时候了,我在哈尔滨百无聊赖,坐在床上,因为感冒,所以手旁放了一大卷纸,你不知道,我呆的地方出门是一条河,没有浩荡的气势,也不波澜壮阔,让人觉得,其实水可以很温柔。有人钓鱼,虽然在我看来,不会有什么鱼的吧,钓鱼的人肯定相信,总有收获来匹配自己耐心的付出。你知道的,我一向就不信,不信付出就会有回报,说是青春期特有的做作也对。我总觉得,有的付出,是没有回报可以与之匹配的。

其实不得不承认,一个人过分执着,注定会死在濒临的等待中。从最开始的狂热,到中途我们无休止的争吵和冷战,到现在,我终于可以承认,可以不去追求我们的结果。说动摇了也好,绝望了也罢,总而言之,我现在,只追求你开心没有烦恼。这次不是从前的自欺欺人,或者掩耳盗铃。因为人总会明白,有时候最伤人的仅仅是疲惫。我承认我已经累了,所以现在可以放下对你的过分期待。人还是要懂取舍的,我了解你,自然懂得,你的难处你的幸福观。于是在当下,我和你许诺的永远好朋友是真心的。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信永远这类说辞,但这次却觉得,没有什么比永远更能让你觉得安稳,让我觉得坦然的了。

我们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在青春期里也吃了该吃的苦头,也只希望在未来,可以成长到不惧怕伤害,也不惧怕濒临的期待,不怕辛酸,也不怕荒唐。哪怕人的七情六欲总是带来想不到的灾难,但还是希望可以尽量做到不为难自己。

我昨天去动物园,其实兴趣不大,但还是和亲戚去了。拖着感冒难受的身体逛到虚脱。其实我相信我看到的动物们和我们一样累,它们甚至可能一生中都只能看到同样的风景,唯一改变的是每次看到的旅客的不同的脸。或者说,的确是,相比之下,我们的生活已经足够幸福,倘若迷信些来说,今生有人可做,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可以交朋友,可以奋不顾身的爱,能够不计代价的恨,是件幸运的事。

有一天我回学校了,其实没有多少感怀,感怀这东西,多半需要岁月的调剂。高三的楼空着,一股空荡的经久不用的味道。还是到操场看了一眼,因为天气热,没有绕着走一圈,想到上学的时候,我们习惯性地绕着操场一圈一圈地走,其实走来走去,人生还是被青春装点地浮夸又脆弱。我想也许在未来,成家立业的时候,肯定会怀念这样一个操场一段路,怀念我们捉襟见肘的陪伴,怀念争吵与和解,怀念彼此脆弱不堪一击的妒嫉心,怀念你的固执我的坚持。经过岁月的粉饰,所有不堪的破败的羞耻的都可以被原谅,年少时的无知在日后变成成长,怀疑的也会被成熟的自己坚持,我们推翻一个个自己,长成全新的人。而我,依然会想起你。

有次去寺庙,起初抱着四处看看的心态,到后来,被虔诚的气氛感染,遇佛便拜,点香,捐款,每次闭眼睛都企求,未来可以少一些波折,哪怕知道波折是为了成长,可还是希望可以尽量平坦些。僧人念经,虽然不清楚念的是什么,但还是百分百地相信着,并且期待更美好的未来,有时候信仰的作用,仅仅是,帮你分担心里的重量,分担你夜里的恐惧白日的压力。长久以来我不信任何宗教,而现在,虽然同样不是信徒,却开始接受信仰的力量。人总要有个寄托吧,人心承受不了的,就交给它吧,哪怕这有逃避或自欺欺人的意味,也比无助承受的强。以及,我走出寺庙许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希望,你可以少一些烦恼。

每次加一个全新的好友,他们八成会问我为什么网名叫“草花”,每次我都说我喜欢的人叫我草,我叫她花,所以我叫草花,每次这样解释,连我自己都觉得既做作又幼稚。之前我们吵得最凶的一次之后,我把关于你的几乎所有东西都扔了,我们也两个月没有说话,那时候手机墙纸随手换个,只要不是你的相片,你送的腰带摘下来,几乎生活乱作一团。期间又有人问我网名的由来,本打算把名字都改了的我,解释之后收到别人说浪漫的评价,没有改,想着,就当作纪念吧。姑且让我相信,未来的几十年,看到它能想起你是谁。而后来和好的我们,也逐渐意识到,关系不如从前,隔阂已出,于是再听不到你叫我“草”。其实我们这一生,不可预知的危险那么多,而我们仍旧坚定这一份感情,幼稚的年轻的被人看不起的感情。突然觉得伟大,你说是吗?花。

现在已经中午了,刚才外面突然打起了雷。估计要下雨了。这在最近并不奇怪,气候异常大家都已习惯。亲戚们都睡觉了,我喝了一口水,嗓子干的好像吞了一块燃烧着的煤。济南也下雨了,我马上要去那上学,我从来都很自立的,终于要开始新的生活,也许要随着风俗改一些习惯,但一定不会变的,是我还会乐此不疲的,和人解释,我是草,而你,是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