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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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离亭燕

张昇

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水浸碧天何处断?霁色冷光相射。蓼屿获花洲,掩映竹篱茅舍。

云际客帆高挂,烟外酒旗低亚。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怅望倚层楼,寒日无言西下。

[赏析]

张昇。或作张升。这首词据《过庭录》说是他退居江南后所作。

这首词写作者在高楼上所看到的景物,并借以抒发自己的六代兴亡之感。开头一句“一带江山如画”,先对金陵一带的全景作一番鸟瞰,概括地写出了它的山水之美。“风物向秋潇洒”,一切景物显得萧疏明丽而有脱尘绝俗的风致。接着具体地描绘了这种特色:“水浸碧天何处断”,词人的视线随着浩瀚的长江向远处看去,天幕低垂,水势浮空,天水相连,浑然一色,怎么也看不到它的尽头。极言景致之壮观,再向近处看,“霁色冷光相射”,万里晴空所展现的澄澈之色,江波潋滟所闪现的凄冷的光,霁色是静止的,冷光是翻动的,动景与静景的互相映照,构成了一幅绮丽的画面。词人又把视线从江水里移到了江洲上,所看到的是:“寥屿荻花洲,掩映竹篱茅舍。”在密集的寥荻丛中,隐约地现出了竹篱茅舍。从自然界写到了人家,为下阕的抒发感慨作了铺垫。

在下阕里,先荡开两笔,再抬头向远处望去,“云际客帆高挂,烟外酒旗低亚”,极目处,客船的帆高挂着,烟外酒家的旗子在低垂着,标志着人在活动,情从景生,金陵的陈迹涌上心头:“多少六朝兴废事”,这里在历史上短短三百多年里经历了六个朝代的兴盛和衰亡,它们是怎样兴盛起来的,又是怎样的衰亡的,这许许多多的往事,什么人理会呢!“尽入渔樵闲话”。透露出词人心里的隐忧。这种隐忧在歇拍两句里,又作了进一步的抒写:“怅望倚层楼”,“怅望”表明了词人在了望景色时的心情,倚在高楼的栏杆上,怀着怅惆的心清,“寒日无言西下”,“寒”字承上阕“冷”字而来,凄冷的太阳默默地向西沉下,苍茫的夜幕即将降临,更增加了他的孤寂之感。歇拍的调子是低沉的,他的隐忧没有说明白,只从低沉的调子里现出点端倪,这是耐人寻味的。

这首词从艺术上说,层层抒写,勾勒甚密,词朴而情厚,有别于婉约派的词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