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中华千年文萃:词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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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鹧鸪天

周紫芝

一点残红欲尽时,乍凉秋气满屏帷。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调宝瑟,披金猊。那时同唱鹧鸪词。如今风雨西楼夜,不听清歌也泪垂。

[赏析]

全词写秋夜怀人,环绕着这一主题点染生发,“一点残红欲尽时”写夜静更阑,孤灯将灭的景象。下句“乍凉秋气满屏帏”则从感觉凉气满屏帏这一点上进一步把人写出来了。这才和人的主观感受结合起来,构成一种凉气满室而且凄凉满怀的境界。

下面又作进一步的铺展——“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上句似乎是笔锋一转,由室内写到室外了,但如细加体味,这两句原是一个意,是透露出男主人公心中的离愁的。上片由物及人,由景及情,情景交融;由内至外,由外复内,内外相化。视觉、感觉、听觉三者并用,在表现艺术上是富于变化的。

下片主要抒情。过变承接“别离”意脉,写出昔聚今离、昔乐今愁的强烈对比,主人公的感情波澜起伏更大。“调宝瑟”是奏乐,“拨金猊”是焚香,“同唱鹧鸪词”是欢歌,三件事构成一个和谐的生活场景。从中交代出男主人公所以为之产生离愁别苦的那人是歌女身份,两人有过恋爱关系。盖言“那时同”,则“如今”之不“同”可知矣。于是词笔转回到“如今风雨西楼夜”的情境,连贯上片。当此之际,许多迫昔抚今的感叹都在不言之中了,只补一句,就是“不听清歌也泪垂”!本来因有离愁别苦而回忆过去相聚同歌之乐以求缓解,不料因这一温馨可念的旧情而反增如今孤栖寂寞的痛苦。词笔缓引急转,大起大落,对比鲜明,感情强烈。

上片细密,下片流宕,以抒情主人公感情的自然变化构结词章,作者的艺术匠心于此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