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琥珀的眼泪——女生爱情标本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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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画龙点睛的评语 (2)

李小丰借了共产党的光,只恨入党手续太烦琐不能当场收了凌帅哥,恨不能修改党章。本想说“凭你的身材,入党没问题!”猛然记起党风党纪,改口道:“凭你的思想觉悟,入党没问题!”

“真的?那我得怎么做呢?”凌空撒娇似地问,从此令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好意思再撒娇了。

“很简单,”李小丰全力以赴地点拔,“多写写思想汇报,多与党员谈心,切记要主动出击,积极向党组织靠拢!”

凌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入党同追女人一个道理啊!多写写情书,多与女人谈谈心,无论思想还是身体都与她靠拢,就把她搞定了。唯一的不同是入党仪式在红旗下完成,而追女人成功的仪式通常在床上完成。

“那以后我要多向你汇报思想啊!”凌空妩媚地向李小丰抛媚眼,就这眼神儿抵得上十篇思想汇报,怕功力还不够,又甩出一句:“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向你多多学习。”

党员都是这么被腐败的,李小丰拍拍胸脯:“你的事包在我身上!”恨不能说你的终身大事也包在我身上。

冯闻钟听了半天猛地记起自己也是党员,有权不用就好比长的帅而不泡妞,暴袗天物啊!扭头向汤芙献芹:“汤芙,你要入党我帮你。”

汤芙觉悟太低,一想到要与冯闻钟同流合污,立刻对共产党没了好感,冷冷地道:“我对入党没兴趣。”

冯闻钟有爱心没处献,又碰了一鼻子灰,心里的气都发泄在凌空的身上:“你小子光讨好李小丰没用,入党批准是一票否绝,我不同意你死都进不来。”

凌空飞来横祸,忙来应付冯闻钟:“怎么会?老大不罩着我,谁罩着我!”

这几句马屁拍得冯闻钟浑身舒坦,在汤芙面前自觉形象高大了不少,笑道:“好,跟着我混准没错!”

汤芙的人坐在这,心却围着屋子转了好几圈。不知自己梦劳魂想的白冰峰与白彦在做什么呢,一股无法排遣的悲哀排山倒海的袭来。她站起身来又有了去厕所的冲动,路过张亦观身边时,见她落落大方地与邱兵调笑,挤眉动眼娇嗔柔嗲的十八般兵器全都动用了。汤芙知道张亦观不会接受邱兵的爱意,可她就敢就能与他谈笑风生,怎么自己对着冯闻钟就成了无言的息伪。难道这钟本事也是天生的不成?

顾詹在《诉衷情》中有一压轴的精典句子: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可惜的是这种简洁明了的传情方法无法实践,否则只消一秒钟汤芙就能让白冰峰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扉”,什么叫“撕心裂肺”。对汤芙来说,此时灯红酒绿的热闹不过是流星飞过后留下的那条尾巴,瞬间的流光只是为了衬托黑暗的神通广大。

转眼考期临近,宿室楼里的灯昼夜不灭以供学子们精心制作小抄,以备考场一用。学校心疼电费,十点一到学生会的鹰爪们倾巢而出,如蝇奔如蚋集,散布在楼道梯口,见灯就灭,见闸就拉,逼得考前工作尚未峻工者只好举手电夜战。可如此繁锁的工作独臂难成,恨不能生出第三只手,更恨不能学匡衡凿壁偷光。有博古通今者以郗珍学匡衡凿壁偷光而吃官司的实例将此法驳倒。其实想学也学不来。如今的墙壁不拿电钻谁能凿得开!又想到学江泌爬上屋顶随月夜读,即便从屋顶摔下来只不过把瞌睡摔掉,拍拍屁股爬上再读。可如今的屋顶高达千尺,一头栽下去恐无有爬起来的可能。再想学孙康映雪而读,可如今的雪仿佛吸尘器,还没等落地就惹了一身灰,惹得学生只好望雪兴叹。

汤芙是好孩子,白天发奋苦读,晚上按时就寝。可室友们恰恰相反,昼玩夜读。手电光学习欠明,晃眼睛绰绰有余。汤芙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睡觉睡得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熬到全体学子熄电就寝,葛悦微呼噜声又起,这呼噜被她打得呼呼生风,掷地有声。汤芙又有了新任务,把她推醒。葛悦微醒后不到五秒钟呼声又起,惹得睡神恨不能把神位拱手相让。司马光为了防自己一觉睡到天亮,特地用圆木做了“警枕”,以半夜三更惊醒苦读。葛悦微的呼噜就是汤芙的警枕,可汤芙对读书的兴趣比不得司马光,恨不能把葛悦微的鼻子割掉。

整整半个月,汤芙没睡过一天足觉,白天哈欠连天,到了夜晚清醒得出奇,失眠症同她好得炸都炸不开。戴尔?卡耐基安慰失眠的人说“从来没有人因为缺乏睡眠而死”,这理论百分之百的正确,汤芙并没有要死的迹象,可失眠后的感觉却是生不如死。汤芙觉得自己在变疯的路上量变已经足够了,只差质的飞跃。

考试居然也有结束的一天。李小丰抄技欠佳,当掉一门。而汤芙凭着“众人皆清我独浊”的大脑居然全身而退,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越王勾践的名相范蠡在离开越国时可谓“身去功留一笑中”,临走还拐带着美人西施,想不笑都不成。汤芙除了一肚子酸水外什么也拐不走,对大学生活的美好憧憬在半年的实践中早已碾落成灰,唯有苦如故。归家的心已不能用箭来形容,得用子弹才贴切。

回家休养生息了几天,失眠有所好转,可心情沉重的好似压着座泰山。恋爱这东西就好比攻占山寨,如果攻占成功,做了几天寨主十有八九会厌烦,找机会主动让贤;可如今久攻不下,寨王的藤椅升级成玉皇大帝跨下的宝座,不坐上去一试屁股都会叫屈。这就是为什么雨果能追朱丽叶五十年而不移的理论根据。直到朱老太太七十多岁大限已到时,雨果还在抓紧进攻,说什么“当我对你说:愿上帝降福于你。——这是天在说话。当我对你说:好好睡吧。——这是大地在说话。当我对你说:我爱你!——这是我在说话。”然而朱丽叶谁的话也不听,到死也不肯点头。私下里她恐怕期望着雨果在阴曹地府也能继续追她。

汤芙当局者迷,对白冰峰的思念简直成了朱自清《匆匆》的姐妹篇:于是——洗手的时候,冰峰的脸从水盆里滑过;吃饭的时候,冰峰的脸从饭碗里滑过;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这就是汤芙没经验了。哪个男人能舍得从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上跨过去呢?对所有的男人来说,那个“过”字都是多余的。然而汤芙的心还是凄凄太凄凄着。

这个假期汤芙高中时的一个仰慕者频频向她放电,眼光灼热的能烤红薯,夸汤芙是鱼玄机再世。谁知马屁拍歪了,鱼玄机是才女不假,可命太糟,十六岁给李亿当妾,十七就被抛弃,不得已当了道姑。三十岁心里变态,把女童活活打死,结果被斩于市。汤芙心下不快,把屈子建列入被删的黑名单。其实纵然屈子建夸她是菩萨再世也不能使她满足,女人若没听到“美人”二字绝不会眉开眼笑。

屈子建惹下大祸,请汤芙喝茶以谢罪。汤芙本不愿赴约,转念一想去散散心也好,如果他有本事使自己移情别恋倒是善事一桩。

在茶桩屈子建极尽男人讨好女人之能事,演绎着标准的痴情好男人,弄的汤芙后悔不该招惹他。

屈子建抽出一根烟刚想点火,猛然记起还有位女士在旁,君子般地问询:“我可以抽烟么?”

其实能否抽烟这个问题完全可能测出女人的心意。一个女人即使对烟再敏感,只要是她心爱的男人呼出来的,那烟也会跟着鸡犬升天,改称为“仙气”。可汤芙把他当成旁人对待,委婉的拒绝:“我对烟味有些——”

“呵呵,我不抽就是。”屈子建把烟收起,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同你在一起我都能戒烟。”言外之意是为了你我都可以不抽烟,那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汤芙冰雪聪明,焉不知弦外之意,吓得不敢开口,恨他想象力太丰富。

沉默会让人尴尬,好在有茶做掩护。汤芙一个劲儿地喝下去,仿佛以后再也喝不着了。

屈子建忽地开口:“你知道这茶叫什么名字么?”

汤芙摇头。她对茶的了解同对烟的了解处在同一认知水平上。凡是烟都呛人,同理,凡是茶都有苦味。仅此而已。

屈子建满意地讲解:“这叫碧螺春茶。你知道是谁起的名字么?”

汤芙二度摇头。恨自己才疏学浅。

“是康熙起的名。你知道康熙为什么叫它碧螺春么?”

汤芙快把脑袋摇下来了,把对自己无知的恨转化成对施问者的恨。这不明摆着要出自己的丑么!她不知道,女人的笨是男人求之不得的。

屈子建品了口茶满心欢喜地讲道:“康熙年间有个女子叫碧螺春,是个苦命的女人,她被三个强梁先奸后杀,谁知后来在她的坟上竟长出三棵茶树。康熙喜欢喝这种茶,就用这女子的名字命名以纪念她。”

“原来如此。”汤芙接道:“怪不得茶中隐隐透出苦味,竟是苦命女子在向世人诉苦呢!”她这一评语如画龙点睛,引得屈子建叫好不迭:“你真是个有灵性的女孩,才女啊!”

汤芙也暗自佩服屈兄博闻强识,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但这只是友情的延伸,绝对不是爱情。爱与不爱,对女人而言,如同区分人与兽一样的清楚。纵然把一只猴子拔光了毛双脚直立在那,也不可能把它误认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