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得志故作惊讶,心想原来高桥津子也病得不轻,竟和杜若兰一起疯了。“Asafoetida源自印度的香料,气味强烈,常人难以忍受。所以被称为魔鬼的大便!刚才贾巴尔所发出的味道,就是魔鬼的大便。”
高桥津子言之凿凿,根本没有开玩笑之意。吴得志大疑。“现在你该相信,我们没有忽悠你了吧。快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忽悠我们呢?难道你有防臭奇方?”杜若兰又是好语作问。
“慢着!你们都众口一词,说贾巴尔身上怀有异臭。可是,为什么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他臭呢?”杜得志作最后反击。“可能,这是源于一个阴谋吧!”高桥津子叹着气说道。“源于他的阴谋?”——
不光是吴得志好奇,杜若兰也大奇,想象着贾巴尔那谦谦有礼的举止之下,藏着不可告人的诡计。“得志君,你真的完全没有觉察到吗?”高桥津子再一次表示关切,样子带着内疚。然后,高桥津子对着渡边先生,不无叹息地说道:
“渡边先生,果然不出你所料。真是不幸而言中,情况确是比我们想象中严重得多!”吴得志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津子小姐,到目前为止,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得志君,我真的该好好向你道歉!一切都是我的错。”高桥津子竟然向吴得志躬身道歉,眼泪闪烁着泪花。“一切都只因为那晚的共渡香宵,我太过冲动了。”高桥津子哽咽着,非常不安。
“高桥津子,你到底怎么了?如果你为那晚的香闺之夜道歉,就不必了。吴得志的贞操不值钱的,你大可不必这样。”高桥津子的内疚之情,让杜若兰也看不过去,于是忍不住替她解围。“我靠——我告诉你:男人也有贞操滴。”吴得志感到受了侮辱一般。
高桥津子以忏悔般的神情,向吴得志徐徐说道:“得志君,还记得那晚我利用四大名香治疗你的嗅盲吧?自从我知道得志君为了嗅盲所困扰,而无法成为香水师的时候,我就一直想方设法企图找到妙方。于是我利用集团各方力量,终于,让我收集到四大名香。”
“我的想法是:集合起天下沉檀龙麝四大名香,就一定可以替得志君你治疗顽疾。可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当中的风险。如果我早点将想法告诉渡边先生,很可能他会制止我。但是,因为当时出于害怕渡边先生不肯帮助一个异国青年的顾虑,所以我就自作只张了。”
“实际上,我差点成功了,如果没有今天的意外发现,一切都会很完美的。”高桥津子噙着泪水。可以想象出,那种自豪、悔疚与痛心织的情感煎熬着她的身心。“当时我完全被一种为暗恋的男人献上完美所有的想法,冲昏了头脑。现在看来,我也是一个狂热的,肤浅的香水师。”
“高桥津子小姐,请你不必太自责。”吴得志似乎意识到什么,心情淡然地安慰高桥津子:“无论你对我的盲嗅治疗出现了任何后遗症,我都不会怪你,只会感谢你!因为你已让我看到了光明的一面!”
得志的话,让高桥津子倍感舒心,她情绪稍微平复下来。而杜若兰却有种不详之感。“我的错误在于,既是太高估了自己掌控香料的能力,又是低估了四大名香的特异功性。正如渡边先生向我指出的:如此重手治疗,实在过于冒险,以致很可能会出现不可设想的后果。”
“什么后果?”杜若兰急入及待,她本来置身度外,可是高桥津子的神色沉重,太过自责。她就怀疑吴得志得了不治之症似的。杜若兰看着吴得志的眼神,大有疑心他可能因此而患上ED障碍功能之类,而有绝子绝孙之虞。
“不怕,现在有伟哥嘛。”杜若兰很客气地安慰吴得志,示意高桥津子说下去。“当渡边先生跟我说了可能的后果,我惴惴不安,没想到瞬然之间,得到了证实。刚才贾巴尔满身臭气,而得志君根本熟视无睹,就完全证明了我们刚才的担心了。”
“贾巴尔的臭味,那魔鬼的气味是真的?”吴得志显得异常平静,“对。得志君,实在不好意思。四大名香治疗的结果是,你恢复了嗅觉,可是却因此而失去了某一方面气味的嗅觉能力。”高桥津子说出之后,几乎毫无气力。
“那到底他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他究竟有没有嗅盲呢?”杜若兰快要抓疯,她搞不清高桥津子所说的状况。“以前我是时常嗅觉失灵,那是一种嗅觉障碍。你也可以那么理解:就如同患上那个无能一样。”吴得志在轻松串词儿:
“经过治疗之后呢,则是我的嗅觉能力基本恢复,甚至是嗅觉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对于一些气味,我就无能为力了,完全闻不到。这就如同色盲一样,象某些人不能完全分辨红绿蓝一样。所以,简称叫做盲嗅!”
“哦,原来你先前患的是那个无能,而现在是患上色盲。”杜若兰若有所悟:“但是,好歹也比以前好,对吧?至少你在别人面前看起来,完全象一个嗅觉健全,且超级灵敏,很有前途的香水师。不至于象高桥津子小姐所说的那么悲观吧!”
高桥津子听了杜若兰的安慰之言,竟无语凝噎,最终叹了口气。“津子小姐,有什么不妨直言,我想吴得志这个死人头不会太介怀的。他最清楚:天无绝人之路这个道理。因为目前为止,他还是很棒的。起码比他以前的窝囊样得瑟多了!”
杜若兰尽量用安慰的语气,轻松地说道。“对啊,津子小姐,不就是闻不到臭味吗?这样不是更好,人生处处鸟语花香,根本不闻臭啊。上个厕所也不用捂鼻子。哈哈,多好!”吴得志也如此自我解嘲。杜若兰瞪他一眼:“你丫巴不得天天温香软玉呢!”
高桥津子终于哇哇地大哭起来,吴得志只好利用自己的肩膀成为她心情渲泄的大闸。
“得志君你因乐观精神,永远是那么活泼可爱。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正是因为我的过失,让你成为真正的嗅盲。这是永久性的,因为四大名香的香性实在过于浓烈了。而我企图想用一夜解决的那种极端方式,终于矫枉过正。一想到得志君成为香水师中的盲人,我就心里惴惴不安。”
高桥津子说后,“永久性嗅盲?”“香水师中的盲人”“不再能康复!”……这些可怕的字眼,马上在杜若兰脑海中盘旋,于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他还会成为出色的香水师吗?”她的关切之情,好象比起吴得志是否会阳萎还来得更关注一些。
一阵静默,没有人回答。宁静显得更可怕,好象这是一道极为棘手的科学难题。“唉,你、你们咋不说话呢?不就是闻不到臭味吗?反正香水从来就是香的,用不着臭的。吴得志闻不到臭味,不正是去繁就简,一了百了?哈哈。”
杜若兰故作风骚地说着,“去掉多余的东西,以免影响发挥!这个道理,和吴得志去掉臭味的嗅盲,道理是一样的。哈哈。”杜若兰又自认幽默地补充一句。高桥津子听了,两眼一酸。她双手掩面,不知是羞还是恼。
吴得志叫道:“杜姐,拜托,请你不要说话,容我静一静。好吗?”杜若兰突然一觉,发现吴得志的神色有点不自然。显然,这个消息刺激到他了。难道,嗅盲的后果,远远不是她所能想象到的那么简单?!
杜若兰幡然悔悟地看一下德高望生的渡边先生,他老人家无限慈祥地看着吴得志这个年轻人,好象对他的遭遇非常同情,扼腕叹息。只是,极力没有流露出来而已……
在设施完善,环境优美的客房,贾巴尔正呷着锡兰茶。唐俊已是急不及待地进来了。“贾巴尔师兄!——”唐俊喊着,但是却又不自觉地捂着鼻子。可能是害怕贾巴尔发现,他又迅速将手放下。“不必掩鼻了……”贾巴尔头也不抬地说道。
“贾巴尔先生,我——”唐俊面有愧色,以为自己掩鼻的举动,冒犯了患有口臭的贾巴尔。贾巴尔随之“哈哈”地朗声大笑:“你以为我真的有口臭吗?唐。”贾巴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丸盒,上面有几颗黑色的香丸。
唐俊仔细地辨认了一会,究竟是何方圣物,仍是不得其门。“Asafoetida,印度的特产香料,气味浓烈而难闻,号称魔鬼的粪便。我是特意用它来试吴得志的。”贾巴尔一边在自己的身上喷射香水,一边在慢悠悠地说道。
唐俊如梦初醒:“原来如此!我就知道贾巴尔师兄根本没有输!你肯定是另有计策对付他的。”不一会儿,房间里的臭气全消,贾巴尔的女助手正从冼手间沐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