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突然德高望重的聂教授一反常态,激动地大拍讲桌。他大步地走下来,本想紧握着这个年轻者的手。但是他却又骤停了脚步,只近在咫尺地凝视,好象视同神圣,不可亵渎;又好象她是一块璞玉,要细心斟酌,如何精雕细凿……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一个穿着帆布鞋、牛仔裤和宽毛衣的女孩,如此普通却得到了身为学院音乐权威的聂教授,对其以演奏公主般的待遇。从他们的神情来看,他们是互不相识的,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却没有人抗议,因为大家确是感到了震撼。但这女孩子特殊在哪里,又说不出来。只能说,她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吧。“聂教授,请问我的小提琴拉得行吗?”
小薇忍不住在问,在众目睽睽之下,聂教授如此垂注,但不发一语,实在让她感到不好意思。“哦——”聂教授仿如才从出神入定中回过来,他抚捻着自己的长须,似乎在找最合适的评语。
“你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吧!姑且演奏技巧不说,但你的外形、整个身体动作很流畅,给人舒适感!”聂教授微笑着,认为自己已找到了最好的评语。
“可是,最重要的不是我的演奏吗?跟我的身体有什么关系?”小薇一片迷茫,以为教授只是在乎于她的外表。
“不是,真正的演奏是身心在演,而不是你的手。你整个表现让人看出是你的身体在演奏,这不是最好的吗?音乐不是在乎你有多么娴熟、眩目的技巧,而是在于用整个心灵在抒发。你的自信、你的投入和你的气度恰恰表明了这一点。所以,你注定是前途无量!”
“真的?”聂教授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小薇分外惊喜!感受到周围投来艳羡的目光,小薇喜极而泣。而场外,最开心的人,就莫过于吴得志了。
他站在礼堂门口,看到了这一幕,聂教授的鼓励之语,不啻也是对他的香水作了最好的褒奖!
“中调温和,以如随风潜入夜的薰衣草气息,配以柠檬、佛手柑草香调和,从而制造出大自然清香气味,既是前调的延续,也能适应小薇本身的体香,致使人们没有感觉到她带来怡神的感觉,是用了香草调香水。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成功!与小薇的琴艺,气质契合得天衣无缝!我的香水,中调依然完美!”
吴得志在喃喃自评,尽管身边的听众只有八公,但也无损于他的自豪感。看着小薇的快乐,他油然而生一种冲动的感觉:我会造更好的香水,才能衬托得上这个美丽的女孩!吴得志想起了杜若兰的工作邀请,也许自己拒绝得太快了。
只怪当时,他没有足够的自信。这是否表示,我可以再站起来了吗?我真的准备好了?一切都没问题吗?他扪心自问,却不敢回答自己。因为在杜若兰香水实验室里,自己的手颤心慌,还历历在目……
带着突如其来的喜悦和满足感,小薇和吴得志回到了小区。在小区门口,保安马上对吴得志点哈腰,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即使是对八公,也是呵护备至的样子,就差点没哄着它的屁股跟它走。
吴得志对此,表现很坦然,依然是戴着墨镜,大模大样地走路,一点也没受宠若惊的样子。“吴大哥,怎么连保安也对你这么……”小薇追在,不好意思地问。她实在想不通呢。
“哦,这个嘛、因为我住地下室呗。”吴得志调皮地道。望着这个让人意想不到男人背影,小薇猛然想起:今天的出奇顺利不是光凭才华,还有归功于他带来的香水!
可是,他怎么能有这样神奇的香水呢?而他又究竟做过了什么,就连平时凶恶的保安也对他恭敬有加。难道吴大哥真是一个不可揣测的高人吗?小薇开心之余,更觉这位盲哥哥了不起。
在地下室内里,孙大娘在东张西望,直往人家的房间瞧个遍。吴得志和小薇正奇怪。一见到他们,孙大娘就马上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在咱们这个小区的住地下室里正住着一个神秘的大富豪呢!如果和咱们挨着住的,那就发了!”
“大娘,你不用费心找了。传说中的大富翁不就是我呗!”吴得志笑嘻嘻地说道。孙大娘“哨”的一下,骂道:“你就别忽悠大娘了。你这小伙子给我按摩,还以为你挺踏实的。想不到还会蒙老娘呢!凭你这个盲人也能成大人物,那大娘我就撞墙死算了。”
“唉,说实话总是没人信的。”吴得志兀自叹气。“吴大哥,我信你,不然你怎么有那么昂贵的香水送给我呢!”小薇由衷地说。孙大娘啧啧称奇,连忙催问:“哪来的名贵香水?闺女,也给大娘瞧一瞧。”
老实的小薇只好交出了那一瓶香水。吴得志一急:怎能让目不识丁的孙大娘糟蹋自己辛苦调制的得意之作呢?他一把抢过,说道:“不行,这瓶香水是我辛苦央求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说到底,是我做了一个很累的差事才得到的。”
吴得志说的累人差事,当然是指替杜若兰检验香料了。虽然表面他将功劳归于八公,但是一切其实都是靠自己灵敏的鼻子在掌控,耗神费力,个中辛苦自不必为外人道。
那孙大娘见吴得志如临大敌,就缩手酸酸说道:“哼哼,值得这么紧紧张张么?大娘我又不会用你一滴,这么小气!”她一下又若有所悟,暧昧地看着他们,说道:“咦,你花大气力给人家按摩得到一瓶香水,原来是为送给小薇。你这个表哥,可真够意思的了……嘿嘿!”
小薇听了不觉脸红,生怕孙大娘看穿吴得志并不是她的表哥,于是就赶紧夺回香水,大方地给孙大娘,说道:“没关系,大娘,你闻一闻,看好不好?”谁知孙大娘一看只是普通瓶子装的,于是不屑地摆摆手:“不不,我可有六神花露水呢!比你的强多了,不闻也罢!”
吴得志只好尴尴尬尬回道:“是是!”只是忽而想到,自己这一回帮上了小薇这么一个大忙,她会对自己这个“盲”大哥倍加好感吗?再看小薇那脸红绯绯、扑闪扑闪的眼神,吴得志更加心跳若狂了……
吴得志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就想办法尽快打发这个不识时务的孙大娘,于是就故作惊讶地说道:“孙大娘,你真不知道?不瞒你说,其实那个神秘的富翁就住在咱这不远的B座楼地下室,大家都去围观了。你还在这里呆着吗?!”
于是,孙大娘就兴致勃勃地赶去了。吴得志如愿以偿地和小薇单独相处了。“吴大哥,谢谢你今天的帮忙,让聂教授同意指导我的琴艺!让我好好报答你吧。”小薇果然大方地说道。
吴得志自是乐开怀,一边嘴上说:“哪里,哪里,小薇你别这样见外。哥图的可不是啥、呃,是啥呢……”一边那双眼在墨镜背后贼溜溜地看小薇如何付出,回报自己!
可是,吴得志得到只是小薇一顿精心手工做的白菜猪肉饺子而已!长征的道路是艰巨的,吴得志化悲愤为力量,装着很开心,拼命和八公抢吃,直至和八公都同时打了饱嗝。
“可惜肉馅少了一些,等我将来出名,一定会做更好的肉馅饺子给吴大哥吃!”小薇颇为歉意地说道。“哪里,已经很好吃了。小薇不愧是拉小提琴的手,做的饺子是一流的呢!”
吴得志幽默地安慰,他知道小薇经济条件有限,何况还要养着自己这个盲公和八公呢!看来,自己得找份工作了。香水?这个梦并不遥远。想起杜若兰的诚邀,吴得志心里又是砰然心动一下。
等到收拾妥当,吴得志坐在那张折叠床上休息。他偷看小薇在那个帆布衣柜面前发呆了。“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去见聂教授呢?”小薇颇为发愁,有些犹豫不决了。
“对的呢,既然有了今天这么的好印象,当然是要力求完美了。怪不得一向对外表不是很注重的小薇,也要琢磨起来了。”吴得志在细忖着。“吴大哥,你帮我看一看,哪一件好吗?!”
小薇突然开心地说道,吴得志一愣,随口就说道:“你忘了吴大哥是个盲人吗?怎能给你评判呢!”难道要我摸摸弄清楚?这个吴得志没敢说。一下,小薇却是调皮地说道:“就是因为吴大哥看不见,我才可以让你帮我帮参谋嘛。”
小薇说的有些羞涩,但又不无真诚实意:“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遇上了吴大哥,正是你才给了我好运气!我在这里奔波了半年,一无所获。但是呢,有了吴大哥的鼓励,我觉得应能坚持下去。吴大哥虽然看不见,可是在我心目中,你应是很有品味的人,而且直觉也不错。所以,我相信你的感觉。只要你说哪一件行,我就穿哪一件!”
小薇的话,让吴得志心里热乎乎。无疑,她没有将自己当作外人,反是很亲密无间的朋友!既然她如此相信自己,那岂不表明,自己在她心目中很重要吗?何不利用自己的鉴赏水平,给她最好的意见呢?
于是,吴得志就乐呵呵地转过了身,光明正大地看小薇了。一看之下,竟差点喷血了。原来,此时小薇已脱下了外衣,身上只有那小可爱的两件内衣,玲珑凸致身材完全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