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兰的话,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小百合前辈,你不会认为一把竹剑就可以将松山内造的真刀实剑劈得落花流水吧?”杜若兰说完,甚至想拉着吴得志的手,准备逃之夭夭。丢面子总比丢性命好。这小百合前辈根本就是一个空谈家!
谁知,小百合前辈却是向前一跨步,袖起手扬,如弯弓射大雕般。接着,她高举双拳,紧握竹刀,如圆月弯刀地持着,蓄势待发。整个姿势优美动人,又英气勃发。俨然成为一代剑客。所有人都看呆了。樱桃喜子惊叹之余,马上叫道:“小百合前辈,你好威武哦!”
“小百合前辈难道会剑术?”杜若兰大叫,小百合前辈的架式实在太过专业了,所以杜若兰和吴得志都以为小百合前辈是剑术高人呢。如果有了她的指点,那么胜松山内造就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这时,小百合嫣然一笑,收起了架式,徐徐解释:
“我刚才所展示的招式,就是日本著名的北辰一刀流创始人千叶周作成政所传名作。他所创立的剑术道场玄武馆,与当时的镜心明智流士学馆、神道无念流练兵馆合称‘江三大道场’盛极一时。北辰一刀流认为,剑道不光是一门技术,更是一门艺术。所以,他们的一招一式,莫不是既能威慑对手,又显现形体之美。”
“小百合前辈怎么会懂得剑道呢?难道是,剑道也是艺伎成名之前必须学习的门艺吗?”带着这样的疑问,杜若兰燃点起希望。小百合是个剑道高手的话,那么,嘿嘿,松山内造就是班门弄斧了。樱桃喜子的传话,解开了谜团:
“小百合前辈当然不是剑道高手。可是,曾经一个熟习北辰一刀流的高手,却是她的常客。这位客人整天缠着为小百合前辈赎身,要娶她为妻。可是,小百合意志坚定地拒绝。这位痴心的剑客,最后将一把竹剑赠给她,作为留念而伤心离开了。因为常常看到他挥剑练习,所以,小百合前辈就熟习了这一剑招了。”
“唉——”杜若兰好不失望,闹了半天,原来小百合前辈也只是个纸老虎,根本就是一个光有招式没实际的人。那么,战胜松山内造就等于白搭了。“杜姐,既然小百合前辈如此安排,就一定有她的用意的。”吴得志安慰她道。
果然,小百合前辈的娓娓道来让大家又是眼前豁然开朗!“那位剑客告诉我,他最为崇拜的人,就是北辰一刀流的千叶周作成政,所以对他钻研极深!因为他将剑道与艺术融合在一起,其才华剑气可谓光芒万丈。”
“所以,根据潜心的研究,他总结过千叶周作成政的招式,终于创造出克制当今北辰一刀流的必胜开招式!就是我刚才所展示的那个。讽刺的是,恰恰这一招式,为千叶周作成政所创的失传之招。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这位无名的剑客,曾打败过许多北辰一刀流的高手,这当中包括过松山内造。”
“也就是说,这个招式,就是松山内造最为忌惮的!当年败在无名剑客手下的阴影,足以让他心有余悸?所以,此招一出,可以进一步推毁他的内心!”吴得志领悟地说道。小百合前辈颌首而笑,还让樱桃喜子说出更加让人振奋的信息:
“不光如此,剑客所赠予小百合前辈的竹剑,正是剑客当时击败松山内造的。被一把竹剑打败,松山内造当视为奇耻大辱。如今面同一把竹剑,就更加足以推毁他了。小百合前辈富于艺伎细胞,所以学起这一手招式来,得心应手,又深得其神髓。只要得志君能学会这一架式,以逸待劳。那么,松山内造就不敢妄动,从而得志桑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吴得志听完,思索一会之后说道:“敢问小百合前辈,你必是了解松山内造的开招剑式,知道这招必是克制之式,所以才有如此信心吧?”小百合前辈听完樱桃喜子传话,点头说道:
“得志先生果然聪明。在高手决斗之间,开局对峙的招式如何,直接影响到胜负。好比是围棋之中,就出现过中国流、日本流和韩国流等开局定式。必如定式应对,否则,棋力逊者,稍稍应对不慎,就满盘皆落索。开局者从对手的应对第一步之中,就能预料胜负之机!”
杜若兰听了,却不以为然:“小百合前辈,你不能拿围棋说事。下棋输了,还可以重来。可是,剑道决斗输了,就可能连性命也赔上!怎能说得如此轻巧呢?”小百合前辈见始终没能说服杜若兰,于是更加以审慎的神情,传话交由樱桃喜子说道:
“在剑道上,能凭一招一式,就能预见胜负的例子,不是没有的。就拿日本剑道史上最为著名的宫本武藏来说,他曾经去挑战早已隐居乡间的丸目长惠,其身边只有几个弟子跟随,整日只锄禾种田。当时丸目长惠已经九十多岁了。两人没有直接交手,因为丸目长惠以一个抽剑的动作,就吓退了宫本武藏。”
杜若兰一听,几乎是呆住了。小百合前辈继续劝说道:“剑道决斗,除了自身的武艺剑术之外,还必须懂得诡道,利用适当的策略,从而一举战胜对手。就拿宫本武藏来说,他本身的成名之战,就是利用延迟的战术,轻松地战胜佐佐木小次郎的。”
杜若兰无言以对。小百合前辈话峰一转,说道:“如果杜小姐还不放心,我能令吴得志先生好好战胜松山内造,那么,我还有另一个方法,足以扰乱松山内造的神智。”“什么方法?”杜若兰茫然地问,小百合小声地向樱桃喜子附语一下,樱桃喜子一语中的:“利用你惊人的体臭!”
杜若兰听了,就要发作,可是细想一层,何曾不是这样?自己的体味迥于常人,如果松山内造骤然闻到了自己的体臭,不会惊慌失措才怪哩。看来,为了让吴得志获胜,那么牺牲一下自己的个人形象,也是值得的。只是,小百合前辈的香道修为也是何等灵敏,连自己刻意地掩饰,佩上了吴得志为她特意而制的香笼,在小百合前辈面前也无补于事!
不料,这时候,吴得志却是连连摇头,摇得象泼浪鼓,反对:“不,小百合前辈。我不希望这样做。”“为什么?”杜若兰焦急大骂:“你这小子平时连没待我这么好呢,现在反而不领情了!”吴得志说道:“杜姐,你是完美的女人嘛。体有余香,也不要便宜了那个老贼呢。”
杜若兰一听,扑哧地笑道:“老娘还香呢,你真会说反话。”“总之,我不希望别人说你臭!”吴得志的执拗,异常坚定。让人明白到他的所想:即使自己赢了松山内造,可是如果因此会让杜若兰的体臭广为人知,那样,胜亦何喜?他已体味过杜若兰强悍外表之下的脆弱和痛苦!
杜若兰和吴得志的争执,让小百合茫然不解。直至樱桃喜子在她耳边小声解说几下,小百合才抬头感慨:“得志君你宅心仁厚,我真的没有选错了人。所谓仁者无敌,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败松山内造的!”小百合的话,让杜若兰感觉信心来了。
“看来,我为给你制造必胜之心是多余的。因为,为了一个女人,你已然有必胜之心了!”小百合看着眼前的吴得志和杜若兰,耐味深长地说道。吴得志自是表示敬意:“小百合前辈你过奖了。相比起你献身艺术之心。我的必胜之心,又算得了什么?”
“嘻嘻,得志君!尽在不言中罢。你我心交,足以坦诚相见!”小百合款款深情地道。杜若兰见吴得志和小百合前辈惺惺相惜,想起自己在门外偷看他们,正好瞧见小百合前辈对吴得志宽衣解带一幕。而是咬咬牙恨道:好一个“坦诚相见”呢!
接下来,小百合前辈亲自教吴得志举剑之势。言传身教,加上小百合前辈对剑道的艺术悟解,所以吴得志学起来倍有感觉。于是,不用几个回合,吴得志的执剑之姿,竟然能与小百合前辈并驾齐躯。只是更多了一份豪迈英气!
杜若兰和樱桃喜子看着他的造型,谁敢说他不是剑道天才?“得志君你实在太有型了,我说,你能不能赢松山内造我不敢说,但是迷倒我们置屋的艺伎,那是必定无疑的!”樱桃喜子说道。杜若兰见吴得志一脸臭美,于是愤愤说道:“那我就希望你倒在松山内造剑下算了,NND!”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小百合前辈那豪爽英迈之下,闪现睿智的光芒:“得志君,等下我们出去之后,我会演示茶道三巡,到时望你好好细察。”说完,小百合示意一下吴得志上前,只见樱桃喜子替小百合前辈另授致胜锦囊,如此这般,令吴得志听得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