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一些公园里,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一对白人夫妇,推着一辆坐着婴孩的车子,但那孩子却不是白人,而是华人。显然,那孩子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但那欢声笑语告诉你的,却是一种天伦之乐,是父母对孩子的骨肉之情。
这样的画面不止一幅,不是一对两对,常常是十对八对。
你终于明白了,这场面是我们中国人造成的。是我们中国的孩子进入了美国白人的家庭,成为白人家庭的一员。我们中国人不喜欢女孩子,生了也不想要,弃之如遗,使她们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美国人一些生不出孩子的人,就正好你弃我取,把她们收养成为自己的千金。就这样,中国女孩配上美国父母,组成了奇妙的小家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就逐渐形成了一种风气。有人专门经营这种生意,替美国人到中国“搜罗”这些被遗弃的孤女,分配给想有孩子的家庭。
在美国,有人专门做这种生意;在中国,也有人专门做这种生意。中国实行计划生育,一家只能生一个,人们重男轻女,生下了女的,就把她遗弃了。争取以后再生一个男的,不致让她占去了仅有的一个名额。就这样,正好让那些不计较男女、但求有一个婴孩的美国夫妇来接受了。
在美国,做这种生意是私营的;在中国,就只能是公营,而且是国营。听说上海就有这样的出口公司,而且生意不错,只是不知道挂牌的正式名称是什么,总不会是“中国女婴出口公司”吧?
在世界上,这恐怕是中国独有的一种出口生意,因为只有中国才可能独有这种歧视女婴的现象。这种歧视之风已有了几千年,但只有到了如今实行计划生育的时代,才会出现这种大量遗弃女婴的奇景。有大量的遗弃,才有大量的收养,蔚然成风。
据说,美国这种收养之风效果很好,这些家庭都很满意,女婴也能增加家庭的乐趣,而且有些长得比较大了,就成了很可爱的女孩。有时报纸上还刊出了这样的照片,有图为证。
我们看到,也感到欣然,但想深一层,又觉得怃然,不是味道。连这样一个问题,我们也需要美国帮忙来解决,别的就不用说了。尽管从美国方面来看,这是我们帮忙他们解决了家庭缺少下一代的问题,还可能心存感激呢。
我们还感到,中国人重男轻女之风到现在依然严重,如果漠然对之而不去设法减轻它的严重性,我们还能谈什么文明、人道、男女平等呢?
引进中国女婴,在美国还是一种新兴的行业,却是受欢迎的行业。在我们,惟有欢送,希望她们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享受快乐的家庭生活。
回头看我们中国,许多山乡里贫苦人家的孩子,还是衣不蔽体、食物缺乏,把希望寄托在海外输入的“希望工程”上,只可惜有些希望工程却被弄得成了“失望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