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和林彪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他们既你来我往,眉来眼去,但又互存戒心,彼此倾轧。有人说江林之间是换手搔背,相互利用;貌合神离,各自心中有本账。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
江青和林彪之间来往、请安的牵线人是林彪的夫人、林办主任叶群。叶群是江青处的常客。
我所知道的他们之间的人员来往以及电话来往,大都是请安、问好方面的内容。他们相互勾结的内容很少叫我知道,保密得很。
他们之间的人员来往及电话来往的时机也是有选择的。例如,气候有较大的变化;一方或者双方身体感到不舒服;逢年过节;中央召开重要会议的前后;一方离开北京到外地,或者从外地回到北京的时候,都要相互请安问好。
像这类请安问好的内容,叶群给江青打电话的时候,大多是直接打给江青的秘书,请秘书转告江青,她很少直接打给江青,怕电话的铃声打扰江青休息或办公。
江青打电话或者回电话给林彪的时候,也是通过她的秘书打给叶群,请叶群转告林彪,很少直接打给林彪,她怕电话的铃声打扰林彪休息和办公。
江青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叶群呢?她认为她这个“第一夫人”和叶群那个“第二夫人”层次不一样,江青这个政治局委员和叶群那个政治局委员大小、分量也不一样。如果这类电话她直接打给叶群,觉得有失体统、丢面子。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江青直接给叶群打电话,就不会有电话记录,将来真的有了事,怕说不清楚。
但是,除了请安、问好的电话以外,有关政治勾结方面的电话,江青有时直接打给林彪或叶群,叶群有时也直接打给江青,打这样的电话非常之少。
我有几次到江青的办公室送急件,看到她们正在通电话。有关请安、问好的电话,仅从1969年初到1971年9月上旬的两年零九个月的时间里,就达470余次,平均每隔两天就要电话联系一次。
江青请安、问好的原话无非是那么几句:林副主席身体好吗?请他多保重!你(指叶群)要对林副主席保护好,要防止受凉感冒。
林彪问候江青时说:林彪同志非常惦记江青同志,请江青同志保重身体。
如一方知道另一方身体稍有不适,一方不仅电话问候,还会亲自到另一方去看望,以表示关心;一方从外地回到北京,必到另一方家中看望,以表示离别之后的思念之情。
有一次,林彪从外地回到北京,还没回到他在毛家湾的家,就风尘仆仆地来到钓鱼台看望江青,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看样子,林彪有很久没有理发刮胡须了,秃顶下边一圈的头发长长的,乱哄哄的,胡须白白的,足有半寸长。我从未看见过他那副狼狈相。
林彪就是这样一副脏老头子模样,一向讲究干净的江青,一见到仍然高兴得眉飞色舞,亲热得几乎要去拥抱。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久久舍不得松开。江青歪着头,向林彪热情地问安。林彪不爱言谈,只是说,谢谢。
叶群在一旁不但不介意,反而高兴得手舞足蹈,说:“江青同志和林彪同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是知心朋友。你们俩的性格是一样的,生活习惯是一样的,身体状况也是一样的,都怕风、怕光、怕声响,都好出虚汗。他们俩是同病相怜呀!”
江青知道林彪怕风、怕冷、好感冒,一年四季从室内到室外时脑袋包得严严实实的,特意请人给林彪特做了一个貂皮围脖,并亲自送到毛家湾给林彪围上。
江青给林彪围上之后,林彪高兴得拉着江青的手连连道谢,他说:“江青同志政治上考虑得周到,生活上想得也很细致。”
他指着叶群说:“江青同志在这方面比你强得多。”
叶群忙说:“那是,那是,不但在这方面,在许多方面我都得向江青同志学习。”
林彪和叶群知道江青植物神经紊乱,睡眠不好,特意给江青送去一台负离子发生器,是进口的。负离子发生器的说明书上有这么一段:空气是由氮、氢、氧等气体组成。正常情况下,气体原子不断发生电离作用,形成一对对的正离子和负离子。其中的负离子,如负氧离子具有较强的生理作用,它可以调节中枢神经系统的兴奋性,促进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负离子发生器除具有日常保健作用外,还可以作为支气管炎、哮喘、肺气肿、心绞疼、高血压、神经衰弱及失眠等疾病的辅助治疗的器具。
林彪怕江青大风天气不能到室外晒太阳对身体不利,就叫总后勤部在江青住楼一个房间安上特制大玻璃,请江青晒紫外线。
林彪知道江青大便干燥,经常派叶群给江青送去一些香蕉、鲜藕等水果、蔬菜,并亲自给江青传授治疗便秘的良方。
林彪知道江青爱吃南方的西瓜和南方的水果,经常派人从海南岛给江青用飞机送去无籽西瓜,以及荔枝等水果,供江青享受,越是天寒地冻时,送得越勤。有时夏天也送。
1971年9月8日,也就是林彪下达反革命政变令的那一天,林彪叫叶群从北戴河打来电话给江青,叶群在电话里格外热情地说:“林彪同志问候江青同志,请江青同志保重。林彪同志今天给江青同志送去几个大西瓜,请江青同志尝尝。”
江青看了我记的电话记录以后,高兴得很,立即叫我回电话说:“请林副主席放心,我现在身体还好,感谢林副主席的关心,也请林副主席保重身体。”
江青收到林彪送来的四个大西瓜舍不得吃,在钓鱼台10号楼的前厅放了四天,于9月12日下午,也就是林彪叛逃的前几个小时,江青特意带上这四个大西瓜,到颐和园游玩,颐和园的领导和工作人员见江青去了,立刻热情地围拢过去。这时,江青激动得提高嗓门,扬扬得意地对很多干部、职工们说:“你们看,这几个大西瓜,是林副主席送给我的,我再送给同志们,这是林副主席对我们的关心,让我们大家一起感谢林副主席。”
林彪怕江青出楼门、下汽车被风吹着,伤风感冒,叫叶群带上当时的总后勤部部长邱会作和建筑房子的设计师到江青的住地钓鱼台10号楼,看现场、选地点,准备给江青修建一个直接通往楼房的汽车库。选好地方,搞好设计以后,请示江青审查同意后,邱会作下令调去精兵强将,开始施工。
施工期间,叶群叫邱会作亲自盯在现场,检查施工质量、督促施工进度,保证安全。当时,对总后施工单位来说,修建江青的车库是一个重点工程。建造这座既漂亮又实用的汽车库仅用了五天时间就竣工了。
1969年2月,江青从11号楼搬到10号楼,林彪冒着寒风到钓鱼台专程为江青贺新居。江青对林彪、叶群给她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万分感谢。林彪、叶群受到江青的表扬,高兴得很,又命令邱会作在江青经常活动的17号楼的东门修建了一个同样形式的汽车库,专供江青使用。
林彪怕江青夜间吃了安眠药之后起来大小便跌倒摔着,派叶群以及他们的儿子林立果(那时我们光知道他叫老虎,不知道他叫林立果),带上总后勤部一位高级老裁缝,给江青特做了三个沙发的海绵外套(里面是厚海绵,外面用沙发套布套好)。
1968年10月17日、27日,讨论党章时,江青多次强调把林彪作为接班人写入党章。她说:“林彪同志很有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风度。他那样谦虚就应该写在党章上。”“作为接班人写进党章。”“我坚持要林彪作为毛主席的接班人这一条写入党章。”“写上了可以使人没有觊觎之心,全国人民放心。”九大通过的党章,果真把林彪是毛主席的接班人的地位确定下来了。九大党章上是这样著述的:“林彪同志一贯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最忠诚、最坚定地执行和捍卫毛泽东同志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林彪同志是毛泽东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
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以后不久,江青在10号楼对叶群说:“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缔造的,是林副主席亲自指挥的,我对解放军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想抽时间到军营去走走。”
叶群的确很灵精,马上从总后勤部找去裁缝,到钓鱼台给江青量身体,很快就给江青做了三套陆、海、空三军军服,并亲自送给江青,江青见到这三军军服,高兴得很呀,试穿这一件,试穿那一件,自我欣赏。
1968年3月,林彪、江青、叶群,对杨成武、余立金、傅祟碧同志以莫须有的罪名隔离审查以后,林彪为了感谢江青和他的密切合作,对他政治上的支持,亲自批示,把江青的行政级别从行政九级一下子提高到五级,连升四级,这种做法,在我们党的干部队伍中是破天荒的。叶群这样解释为江青提级:“林彪同志说,给江青同志提级是政治斗争的需要,不给江青同志提高级别,能斗过杨成武他们一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