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千古第一情种柳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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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误入深渊——受不了京城繁华的诱惑

(一)逛街

柳永来到京城的目的,名义上是来考试,实际上一个隐藏在背后目的便是来看看京城的繁华和热闹。甚至可以说,看热闹反而是来京城的主要目的,而考取功名虽然重要,但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至少柳永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此时,柳永的老爸和叔叔都已经在汴京做官了,柳永自然不用考虑吃住的问题,不需要租房,不需要住旅社,想跟爸爸就跟爸爸,想跟叔叔就跟叔叔。这使得那些贫困的子弟见了眼红,只恨自己只有一个“穷爸爸”而没有一个“富爸爸”。

初来乍到,当然是先要熟悉熟悉环境。柳永在爸爸和叔叔的导引下,走马观花般地参观东京城。

的确,这是柳永向往已久的地方,京都的繁华和发达,柳永从小听到大,怎么会不心动呢?从小就立志要去东京,怎么就不急着去一睹市容呢?

那鳞次栉比的店铺,那川流不息的人群,那吆喝不断的叫声,那花花绿绿的商品……深深地刺激着柳永的神经。

一路穿街走巷,虽是走马观花,却有两幕画面深深地映在了他的脑海。

一幕是三五个青年小伙子,呼朋引伴,吆吆喝喝,谈着笑着走进酒馆。

一幕是歌声嘹亮的青楼,一个个美女向过往的路人柔声细语地,发出摄人心魄的声音。

一天下来,柳永觉得这座城市有着无限秘密等着自己去揭发,等着自己去探究。

此刻,这座城市是不属于柳永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陌生和遥远。

等着,我迟早会融进你的骨髓,东京!

(二)元宵

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一向爱好热闹的柳永同学自然是跑都跑不及,他来到了宽广的御街里。

按照惯例,老赵已经派人在御道两旁搭上了很多的帐篷,而且披红挂绿,全城的老百姓都汇聚到御街两边的走廊下。

有的在这里摆摊卖东西,有的在这里举行演唱会,有的在这里弹奏乐器,还有的在这里举行说书……

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

喧闹之声一直传到十里之外,前来观赏的游人络绎不绝。欢呼叫好声一阵紧似一阵,把市民们陶醉在这喜庆祥和的气氛之中,一个个忘记了回家。

柳永从五夫里出来的时候,一路经过杭州苏州和扬州,自认为自己见到了市面,可是如今来到了京城,又有了一次从五夫里出来的感觉。

在这元宵夜里,皓月当空,皎洁生辉。重重复道高耸入云,座座楼台凌空如飞。吉祥的暖风吹拂着有人的脸面,吉庆的瑞气笼罩着整个京城。

让柳永没有想到的是,老赵居然出来和大家一起同乐来了,顿时,热闹的场面又涌上了一个高潮。

龙凤烛光发出的亮光和天空的月光交相辉映,高耸的鳌山旁边,舞女手执羽扇,翩翩起舞。两籍乐府和梨园子弟与观灯的百姓一起狂欢,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直到已经破晓,人们都没有散去,街道上的人挤得满满的,都向老赵高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岁!

柳永同学当然也是跟着大家拼了老命地喊,希望老赵能够看他一眼,可是就像如今的明星在唱歌时,即使他用手指着你其实并没有看你一样,柳永同学没有收到老赵的青睐。

这是柳永第一次亲眼见到北宋皇帝赵桓同志。

回到家里,柳永同学,仍然快乐得睡不着觉,于是取出纸笔,写下了这日的日记(《倾杯乐》):

禁漏花深,绣工日永,蕙风布暖。变韶景,都门十二,元宵三五,银蟾光满。连云复道凌飞观。耸皇居丽,嘉气瑞烟葱茜。翠华宵幸,是处层城阆苑。

龙凤烛,交光星汉。对咫尺鳌山开羽扇。会乐府两籍神仙,梨园四部弦管。向晓色,都人未散。盈万井,山呼熬抃。顾岁岁,天仗里、常瞻凤辇。

没想到这首词很快就传唱开来,其中有两句话,既没有什么哲理,又没有什么意境,却成了当时的名句,那就是:会乐府两籍神仙,梨园四部弦管。并且这首词一直传到皇宫里面去了,皇宫里面的人都对这首词非常称赞,估计柳永同学也为此在京城里面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

初来乍到,就混出了一点小名堂,看来柳永这小子前途光明!

(三)通俗

柳永同学的那首元宵词传开之后,一些教坊乐工每逢谱写出了新的曲子,都请求柳永为他们写词。

柳永同学是那种表现欲望极为强烈的人,正愁来到京城没有机会自我表现,如今大家不请自到,柳永同学当然是高兴得自尊心都膨胀起来了。

于是柳永同学便来者不拒,无论好坏,总会给他们写上一两首,但是这些教坊乐工们给柳永同学提了一个要求。

能不能写得通俗易懂一些,让普通的人都能听懂。

这个嘛……没有问题……你要通俗到什么程度……你要通俗就通俗,要典雅就典雅。

最好像我们口头说话一样……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口语同样能够写进词里……不过这种词千万不要说是我柳永写的,否则人家听到后会笑话我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柳永写的这些“俗词”却非常的有市场,为最广大的消费者所乐于接受,没有任何的广告宣传,柳永的词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了,而柳永这个名字也随着被传开了。

柳永真的红了,自下而上地红了,没有任何的媒体炒作,完全是一种自发的方式。也许,这就是大师们所谓的文学史发展的必然性吧!否则那是为什么呢?

(四)俗气

柳永红是红了,可是一大群儒雅君子在一旁暗暗地嘲笑柳永,他们一方面嘲笑柳永行为不检点,和歌女打成一团;另一方面嘲笑柳永的作品是低俗的文艺作品,意思是说柳永的作品是不健康的或者说是黄色文艺作品,是要遭受中央宣传部的封杀的。

当时的那些文人,一个个甚至都不愿意和柳永交往,他们一个个地批评柳永的作品,柳永的名气越是高,他们就批评得越凶。反正当时的那些业余文艺评论家们对柳永作品的评价就是恶评如潮,包括后来的一些文艺评论家们也都持这一个观点。

一个叫徐度的人就评论说:“虽极工致,然多杂以鄙语,故流俗人尤喜道之。”

一个叫王灼的人也评论说:“浅近卑俗,自成一体,不知书者尤好之。”

反正意思都是说,柳永那家伙写的东西都是一些浅显易懂内容低俗的东西,只有那些没知识没文化的人才喜欢看看,就连后来出生的才女李清照也说柳永的作品“辞语尘下”。

有的人即使自己认为柳永的词不俗,但是也不愿意自己的学生去学习柳永,这里面的典型就是苏轼老师。

苏老师曾经就说:世言柳耆卿曲俗,非也。但是当他得知自己的学生秦观同学学习柳永的词的时候,他就老大不高兴:

秦少游自会稽入京,见东坡,坡云:“久别当作文甚胜,都下盛唱公‘山抹微云’之词。”秦逊谢,坡遽云:“不意别后,公却学柳七。”秦答曰:“某虽无识,亦不至是。先生之言,无乃过乎?”坡云:“‘销魂。当此际’,非柳词句法乎?”秦惭服。

看来柳永在当时真是孤军奋战!文坛里面一个支持者都没有。可怜啊可怜!我同情你。

(五)剽窃

虽然柳永的作品受到当时人们的诟病,但是人们又一个个情不自禁地去模仿去学习。这就像人们一个个对公务员的贪污行为咬牙切齿,但是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他们又唯恐不能和他们靠得更近。

除了上面的秦同学偷偷学习柳永的作品外,还有一个同学甚至发生一起对柳永作品的剽窃行为。这个同学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王安石,也算是我们的老熟人。

故事是这样的:在宋仁宗嘉祐年间,小赵开了个赏花钓鱼宴会,王安石同学以“知制诰”这个身份也坐在最后面。小赵说出一首诗歌,要求大家按照顺序接诗。这就像中学生玩成语接力赛一样。

最后到王安石同学的时候,天气已经很晚了,宴会也快要结束了,这时候得到的是“披香殿”三个字,这可是在皇帝面前,王同学紧张啊,现在又是最后一个,本来在前面看大家对诗的时候就已经很紧张了,现在轮到自己,又是最后一个,就更加着急了,这一急思维就开始打结,一时也就想不出来。

这时后一个叫郑毅夫的人坐在他的旁边,于是就悄悄地对王同学说:“可以对太液池。”

于是,王同学就像囚犯获救了一样,立马想出了一首诗歌:

荫幄晴云拂晓开,传呼仙仗九天来;

披香殿上留朱辇,太液池边送玉杯。

宿蕊暖含春浩荡,戏鳞清映日徘徊;

宸章独与春争丽,恩许赓歌岂易陪。

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满京城都盛传王同学剽窃柳永作品里面的句子窃“太液波翻,披香帘卷”,结果王同学听到这样的话后,郁闷了好大一阵子出门都不好意思出门。

(六)接触

自从柳永的元宵词在京城传开之后,便有教坊乐工来请柳永帮他们写词。随着柳永作品的迅速传开,柳永在京城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于是那些青楼的歌女们也渐渐地请柳永帮她们写词。

于是,柳大才子不知不觉地便堕入到温柔乡中去了,逐渐地开始和青楼歌女纠缠在一起,甚至得意地把自己的风流生活拿来唱,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似的。

身材儿、早是妖娆。算风措、实难描。一个肌肤浑似玉,更都来、占了千娇。妍歌艳舞,莺惭巧舌,柳妒纤腰。自相逢,便觉韩价减,飞燕声消。

桃花零落,溪水潺湲,重寻仙径非遥。莫道千酬一笑,便明珠、万斛须邀。檀郎幸有,凌云词赋,掷果风标。况当年,便好相携,凤楼深处吹箫。

骨子风流的柳永被这些貌美如花的女子给迷得神魂颠倒四体无力,柳永总是在自己的词里面,赞美那些妹妹们如何的漂亮,如何的有气质,如何的有才华,如何的有魅力……就像这首《合欢带》一样。

当日,此刻他柳永是一个胸怀大志求取功名的士子身份,还不敢与歌妓们明目张胆地厮混在一起,否则那些读书人不非议他的话,他的老爸也要对他发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