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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香殒荒郊外

“怎么?这就走了,也不品尝下官一杯薄酒?”众人一抬头,面前草丛中站着一人,黑衣黑裤黑靴,结束得精干利落,手执一柄钢刀,大得超乎寻常。

此人是哈提鲁尔!

哈提鲁尔没想到丹霞子等人连火炮、火药都轰炸不死,那岂不成了妖精?他不能听任妖精睡在大元朝的眼皮下!

然而他不能带随从,那样会打草惊蛇,真正坏了皇上的大事。

哈提鲁尔也知道,自己不是丹霞子、陆景霖其中一人的对手,所以,既然他使用过埋火药杀群雄的诡计,那么他哈提鲁尔也就不想给后世留下什么好名声,他迎面拦住丹霞子一行的同时,就想好了杀招,他一边哈哈大笑,钢刀后贴小肘,双拳抱住一揖,他的暗器就在这一虚礼的掩护下发出,而对面豆儿身子一晃,突然软了下去!

豆儿到底是孩子,哪里知道世事如此凶险,哪里知道人家向你施礼时还会有暗器夺你的命,他哪里能提防?

“豆儿——”娟娘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扑向倒地的爱子。

不出哈提鲁尔所料,伤害了孩子,敌方必定心绪大乱,这是他取胜的第一步。陆景霖见状也是一愣,稍一分神,哈提鲁尔第二枚暗器已到,打在了陆大侠的肩头。陆景霖只觉得肩头一麻,情知不妙,急呼:“毒暗器!”

丹霞子和赵玄早已腾空跃起。丹霞子看见了高空中贴着一只鹰,已有十余丈高。他一哆嗦,立即喊了声:“玄儿当心。”便跃到一棵最高的树上,运足元气,凌空直指。那只鹰晃了晃,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到底还是掉了下来。

此鹰是哈提鲁尔精心训化的,尾随丹霞子进入松林时,它伏在主人肩膀上,哈提鲁尔跳出来阻挡丹霞子一行时,它就悄然飞上高空,远处待发的援兵望见此鹰,便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包围目标。

丹霞子道长诵了句“善哉”。老人家已多年不杀生,此刻,很觉得对不起这无知的畜生。他回落到原处,见赵玄正与哈提鲁尔苦斗,论武功,赵玄当在对手之上,可他适才中了炮弹,行动受阻,再加上师叔陆景霖中了毒暗器,吉凶未卜,更有那可爱的小师弟……赵玄无心恋战,而哈提鲁尔则知道,他的精兵强将正向这边包抄过来……只要他再除掉赵玄,那么,陆景霖一案差不多就可以解决了,因此,他越杀越勇,那柄特大钢刀也如裹雷挟电,一刀紧似一刀,几乎就要把越玄困住。

丹霞子老道长窜到正倚树排毒的陆景霖旁边,摸了师弟一把,感觉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便又跃至另一边,见娟娘正搂着豆儿哭唤。拘于礼数,他说了声:“弟媳闪开,让老朽看过。”他一摸豆儿的脉搏,惊叫了一声:“你快去帮玄儿,他有伤。豆儿必须马上救护。”说着,便将豆儿抱起,与之胸脯相贴。丹霞子运送真气,抢先保下这个孩子的生命,然后再徐徐设法使他复原。

大约一顿饭的时间,豆儿微微有了气息。

丹霞子抬头一看,局势发生了变化,娟娘从道长的举动上已看出爱子其实并没死,刚才失子之痛幻化成一种仇恨,全集中到她的那双奇特的兵刃上,尽管哈提鲁尔力大无穷,却抓不着她的踪影,因此且战且退,让娟娘逼到了一棵松树下,眼见得只有招架之力,无有还手之功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救了哈提鲁尔,造成陆景霖后半生的悲剧。

丹霞子道长发内功逼落的那只鹰并没摔死,它挂在一棵松枝上喘息了一些时候,居然醒过来。见主人恰好被追到它休息的这棵树下,那鹰呼地从上面直扑这来,照准娟娘的面部“啪”地一翅,娟娘一慌,左手一扬,那鹰立即粉碎坠地,而她自己也露了破绽……丹霞子赶紧放下豆儿,飞身相助,也还是迟了。

哈提鲁尔的钢刀一抖,刀尖刺进了娟娘的腹部,那刀口处先翻开白花花的肚皮,接着,殷红的血如同泉涌!

丹霞子扬起一只袍袖,其袖就化作一柄兵器,与哈提鲁尔斗在一处,他年事已高,刚才逼鹰救豆儿时又两度伤神,此时就不敢再怠慢。他知道敌兵逼近,就眼下这样伤残状况,纠缠下去就不好办了。于是,丹霞子老道长决定孤注一掷,速战速决,以便在官兵围上来之前撤离这险地。道长选定一棵大树,故意卖了个破绽,一只脚绊在树根突起的一个根疤上,他下意识地“哎哟”一声,向后便倒。

这个破绽做得更是天衣无缝,不由哈提鲁尔不上当。他一个前翻滚至丹霞子倒地附近,反手一刀向道长剁去。这一刀距离道长较远,若是对方突然跃起反抗,则他另有变招,照样致对方于死地。

然而他面对的是天下无敌的丹霞子,是不存在任何功利欲望的世外高人!

哈提鲁尔明明看到自己的刀剁在老道士的脖子上,却被人将身子一缩,原地不动矮去半截,那刀就砍入松树三寸许,也就这么一愣神,道长的另一只道袍扫到,哈大人从腰部齐刷刷断为两截,这位杀人如麻的英雄临死前竟然笑了笑。

丹霞子吩咐赵玄:“扶起师叔母。”他自己去抱豆儿。

陆景霖已将剧毒从肩部排到指端,再逼出体外,现在虽是虚弱,却能行动。他知道男女不便,抢先抱住娟娘,三个人都知道形势的严峻,没用商量,火速撤出了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