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傀儡之城·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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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除了仇恨我还有什么 (2)

“谁的车啊!停错地方了,赶紧挪开!”楼下突然传来喊声。木桦走到阳台,推开玻璃窗,只见楼下一个保安正在自己的警车旁边跟一位绿衣女郎解释着,另一个则拿着扩音器朝着楼上大喊。

“左丘明,我下去一趟,挪下车!马上就上来!”木桦转身朝左丘明说。

“好的。”左丘明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左手朝书橱后面摸去。

木桦一下楼,就直奔保安而去。他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对不起,先生,这是我们这位业主的私家车位。”保安无奈地指了指绿衣女郎。

“不好意思,我这就挪走!”木桦急忙道歉,一转身打开车门。

“公共停车场在楼后。”保安走上前,又加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木桦一边回答,一边用力一打方向盘,警车一甩头朝楼后开去。

按照保安的指示,木桦很快找到了公共停车场,停好车,锁上车门,他急忙跑回了左丘家。

“左丘明,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吗?”一进屋,木桦就大声问。

屋子里没有人回答。

“左丘明?”

依旧没有人回答。

忽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木桦立刻冲进卧室,里面空无一人,床上扔着他的电脑包。再跑到书房,还是一样,地上有一本书,木桦捡起来一看,那是一本历史随笔集,名字叫做《谁说美人如玉》。

看着眼前的景象,木桦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许左丘明找到了重要的物证,也许……但无论是哪种情况,结果都是一样的——

左丘明失踪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木桦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鲜血顺着纱布流了出来!

南城区公安局旁边的嘉禾烤鸭店里,张目和曾黎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从表面看,曾黎的情况还是很稳定的,她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但是张目明白,这一切都只是曾黎在故作轻松。以自己为诱饵,这在她来说不啻于一次赌博。虽然木桦等人都觉得这并不能造成任何危险,但是毕竟她面对的是一个不能以常理揣测的变态杀手。

未来将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张警官,你干吗总愁眉苦脸的啊。在灵山装瞎子时,你不是很能侃的嘛!”曾黎歪着脑袋问。

“我……我那不是装瞎子,谁说算命的一定就是瞎子,我当时又没戴墨镜。”张目明白,面对生死,有时轻松一点也许是最好的做法。

“嘿,还不都是一样,那阵子你赚了不少吧?”

“也就五千多块钱!”

“哇噻,你真是把俺雷住了,才几天啊,就五千多,你干脆辞职算了,算命会让你活得更加滋润。”

“不,我要为人民服务,要做有意义的事儿。”

“切,许三多不是说了吗,做有意义的事儿就是好好活着,再说算命也是为人民服务啊!”

“很可惜,算命解决不了真正的社会问题。”

“听你这话,我觉得你不该干警察!”

“那我该干啥,去管计划生育?”

“NO,应该干城管!那才是解决社会问题的职业。”

“我可不干抢老太太茶叶蛋的事儿!”

“我觉得你不能以偏赅全,城管也不光是抢老太太的茶鸡蛋。他们偶尔也会砸一砸老头儿的修车铺。”

“汗!你还真是伶牙俐齿。”

“你可不知道,装安然那阵子,我隔三岔五就要面对各色记者,他们问什么的没有啊,从你的体重一直到内衣颜色,他们巴不得住在我家,天天监视我。那种日子啊,啧啧,可真是表面耀眼,其实要命。”

“曾黎,别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嘿,没事。我已经想开了,最多横竖一死。”曾黎故作轻松地回答。

“也许没那么严重!”张目想劝她,可是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你呀,就不要安慰我了。张警官,我真的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别的不说,我必须偿还欠小蚊子的!”曾黎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

“曾黎,你有没有想过,左丘玟的死也许并不是全都因为你?你也许不必背负如此沉重的十字架。”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别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曾黎突然警觉起来。

“不,我……总之,请你相信我们,在这件案子上我的确犯过错,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们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可是,你们到底……”曾黎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张目却一摆手,原来是他的手机在嗡嗡作响。

“喂?木桦啊,什么?左丘明失踪了?!怎么回事?”张目一把扔掉了右手中的筷子,快步走到饭店门外。曾黎也急忙跟了出去。

“怎么回事?小明怎么了?”曾黎着急地问。

“等一下!”张目冲她摆了摆手,拿着手机又说,“好的,我明白。”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小明怎么失踪了?”曾黎见张目放下手机,又问道。

“唉——”张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了啊?”

“左丘明很可能在现场找到什么东西了,他趁木桦下楼挪车的空儿,自己跑了。”张目只说了一种可能。

“他会去哪儿呢?”曾黎紧张地抓了抓头发。

“不知道,应该是去追查线索了。这孩子实在是……”张目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曾黎完全没了方向。

“这次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了,我们只能等待,至于你,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吧,希望能牵扯一下凶手的注意力。”

“可是……”曾黎的心乱了,要是左丘明再有个三长两短,她死后拿什么脸去见小蚊子啊?

“曾黎,无论如何……请相信我们。”张目略带沮丧地说。

2007年9月27日下午三点,莲花小区十三号楼三单元502。左丘明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钥匙和一张白色的卡片。

事实上,刚才他并没有走远,甚至根本就没有离开这栋楼,当木桦冲回屋子喊他的名字时,他正坐在十二楼的楼梯上。现在警车的呼啸声已经听不到了,木桦早就走远了,这充满血腥气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和警察的盲目搜索相比,左丘明这次回来的目标很明确,他要看的就是书橱后面的墙缝。那是他小时候藏武侠小说的地方,也是他们家唯一隐蔽而又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要不是有一次他的动作慢了一点,就连姐姐也未必发现这个秘密所在。

本来进屋之后他还发愁如何躲过木桦的眼睛,没想到楼下的保安无意之中帮了他一个忙。木桦下楼之后,他立刻从墙缝里抽出了姐姐藏的那本《谁说美人如玉》。在书的中间,他找到了姐姐留下的钥匙、卡片以及一小撮断发。

卡片是一家银行的用户卡,钥匙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不难猜测,这两样东西一定是配合使用的。

“保险箱!”左丘明喃喃自语,“这一定是保险箱的钥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姐姐非要到银行里租一个保险箱存放呢?”左丘明感到异常纳闷。

回忆一下整个案情经过,现在疑点依然还有很多。从表面来看,陈婉之死应该是一条导火索,但问题是她死后,庄宁为什么撒谎?他在隐瞒什么?

按照曾黎的说法,庄宁在青岛企图杀死她,这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曾黎看到了那条署名为Z的短信?那么这个Z又到底又代表着谁?庄宁为什么一直隐藏她的存在?

庄宁落水身亡真的只是惊吓过度?姐姐和陈狄又是如何卷到这件案子里的呢?如果Z是杀人凶手,那么姐姐在临死前写下的W又是什么意思?W和Z之间有什么关系?

从目前的情形来讲,凶手的最终目标似乎就是曾黎,但是为什么采取这种变态的折磨呢?他和曾黎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到底静山陵园里埋着的庄宁是真庄宁,还是现在到处杀人的是真庄宁?这个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两个城市之间穿梭却不被警察发觉呢?

凶手难道不是一个人?曾黎难道还隐瞒着什么?

太多“为什么”了,太多不可臆测的东西,左丘明使劲地打了自己脑袋两下,很显然,以目前这种情形,单靠自己想,恐怕是永远也无法想出案子的真相了。而钥匙,姐姐留下的这把钥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现在是三点四十五分,银行还没下班。左丘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衣橱前,从里面翻出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顶蓝色的鸭舌帽。

他必须亲自用这把钥匙打开一扇藏满罪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