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火焰
害上了文学病的人往往都很痛苦,痛苦的根源是苦心经营出来的作品没地方变成铅字,只有静静地呆在文档中等待着主人的孤芳自赏,抑或是发在博客上或网站上晾晒着,博得几个同病相怜的人的几句廉价的赞美。
我就害上了这令人痛苦的文学病,不知是从哪天开始不可抑止地爱上了文学,一有空就在电脑上鼓捣那个叫“小说”的东西,可是一年多了,没发表出一篇。
正当我郁闷得想砸毁电脑的时候,县文联来人了。他们不知是从哪里知道了我在炮制小说,找我去参加文学讲习培训班了。
事情从这里开始才有了转机的。培训班上我认识了给我们讲课的《楚地文学》执行主编曾贤云先生。交谈中我说出了我文章写了不少,但连个标点符号也没变成过铅字的苦恼,曾主编很同情我,他当堂拍着胸脯说,你拿来,我给你发!我一下激动得泪流满面。我……我……我……我结巴着,找不出语言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当时我头脑中蓦然冒出一个假设,假设我是女人,我今晚就赖在曾主编的房里以身相许了。
曾主编果然没有食言,一个月后,《楚地文学》寄来了,我的小说赫然变成了铅字,这可是我的处女作啊,我紧紧地盯着我的名字,足足有5分钟没眨一下眼睛,晚上我把我的那篇文章至少读了30篇,然后捧在胸前才渐渐地进入梦乡的。
我寻思着,我欠了曾主编这么大个人情,我该怎样回报呢?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曾主编的电话来了,曾主编在电话中说,他刚刚自费出版了一本书,如果我不感到过分为难的话,想请我帮忙推销几本。这不正是我回报主编的时候吗?我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我负责包销100本。第二天,我就把3000元购书款打到了他提供的账号上。
直至书寄来后我才犯难了,我周围都是一些插田种地的农民兄弟,谁会有兴趣买这些书呢?我试着找了几个玩得还算好的哥们,问他们买不买书,他们嗤地笑出声来说,送给我拿回家我还嫌占地方,何况买。没办法,我只好对老婆说,那堆书是朋友送的,你就留在灶边引火或生炉子吧。
第二年,县文联又举办第2期文学讲习培训班,这次请来的是《楚地文艺》执行主编郝罗连先生给我们授课。我很荣幸地又认识了郝主编。同郝主编的交谈中,我说出了我的苦恼:一年多来,除了在《楚地文学》上发了一篇文章外,其后连半个字也没变成过铅字。郝主编立马很气愤,他振振有词地说,那些报刊杂志简直有眼无珠,你这么好的文章不发,发什么,都发关系稿去了吗?
随后郝主编擂着胸膛说,你拿来,我给你发!
这次我没有激动,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郝主编,你出书了吗?
郝主编瞪大眼睛望着我,很显然他不明白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郝主编愣了好半天才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出书。
我这才松了口气,竟鬼使神差地嘟囔着,那就好……那就好……惹得郝主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郝主编果然说话算数,一个月后,《楚地文艺》寄来了,我的小说第二次赫然变成了铅字。
这次我同样把我的文章反反反复复地阅读了不下30遍,有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那就是我欠下郝主编的人情又该如何去偿还呢?
正在我找不到途径的时候,郝主编的电话来了,郝主编在电话中说,他们杂志社分给他的广告任务还有一半没完成,如果我不感到过分为难的话,想请我给他拉个3000元的广告客户。
这下我可傻眼了。我的那个有限的交际圈,又有谁会拿钱到杂志上做广告呢?我冥思苦想了整整3个晚上,也没想到办法,最后,我灵机一动,想到了我家养的那头种公猪,只有我自己再一次大放血,为我家的那头种公猪做个广告了。广告词我也想好了:你家的母猪想配种吗?来吧,我家有身强体壮的年轻的公猪等着你,包你满意,一胎生下20头小猪。
瞒着老婆,拍下了公猪的照片,配上了广告词后,连同3000元钱,一起寄过去后,我瘫倒在沙发上总算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今年,县文联又举办第3期文学讲习培训班。这次请来的是《楚地文苑》执行主编欧斯离先生。欧主编平易近人,晚上亲自来到我的住处,了解我的创作情况,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把胸脯拍得山响说,你有作品,尽管拿来,我给你发!
我一听,腿瞬间发软,要不是扶着桌子,我就瘫倒了下去。
我连忙摆手说,求您千万别发我的作品!
欧主编惊奇地望着我,像看着一个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