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我,就是我
14833300000032

第32章 旧居门前的路

苦难是人生一种有益的磨册,好像刀剑磨出锋芒一样,把人变得出类拔萃。

我常常梦见旧居门前的那条小路,回忆着走在上面的感觉,仿佛又听到它脆柔的回响。它虽不起眼,却留下了我童年的履痕,承载着我的痛苦与欢乐。

因为残疾,我过早地品尝了人生的辛酸。到了上学年龄,别的孩子都纷纷报名读书,但是没有一个学校肯接收我。母亲带着我四处奔波,设法为我报名,但许多学校见我残疾程度严重,都婉言拒绝了我。

我向往上学。每当我孤独、苦闷地坐在窗前的时候,看到小路被一群群高高兴兴、背着心爱的小书包上下学的孩子踏过身体,我感受到一点上学的欢乐,也就愈加流露出羡慕和向往的神情。母亲瞅见这情景,异常心痛。她强忍着眼泪,过来安慰我说,她自己教我识字。从此,母亲就成了我的启蒙老师。

母亲很爱读书,几乎看遍中外名著。我刚懂事时,每天晚上,她必定在我的床前,讲一连串的故事。她有非常好的口才,讲起故事来生动感人,令我百听不厌。她的兴趣也熏陶出我无限的想象力,潜移默化中,我的心问播下了文学的种子。

可是我仍然非常渴望上学求知。12岁那年,我遇到一位好心的女校长——原新昌路小学的校长汪瑞华老师。她同情我的遭遇,同意让我试读一段时间。我深深地知道,只要我认真学习,成绩优异,善良的女校长会允许我念下去的。

上学以后的生活并非艳阳高照,我碰到了常人不可思议的困难。别人执笔就写,对我而言却绝非易事,笔通常不知不觉地掉下来。后来我想出一个主意:写字时把笔贴着脸。天长日久,我右手的食指上长了个老茧。握笔时,于生疼生疼的,我几乎想放弃了。这时,小路又把一个个残疾者上下班的身影送到我面前。看着他们为自立而奋斗的情景,我感到人活在世上,苦难是人生一种有益的磨珊,好像刀剑磨出锋芒一样,把人变得出类拔萃。我不能辜负校长以及父母的期望,我决不能打退堂鼓。我把这决心化为巨大的勇气,坚持了下来。

我不会说话,只能在脑子里思考、默记。为了帮助我学习,母亲找来一些纸,裁成同样的大小,然后把它们订制成一本本子,上面写满各种公式和英文单词。每天接我放学回家的路上,她总要拿出本子。她说一个,我便在她的手心里写一个……

六年过去了,心音丈量着足迹,丢弃的是懦弱,收获的是勇气,我走过童年。小路开辟出一片新天地,送我走向由折遥远的征程。如今,我虽然离开了它,但是在我的心里它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它是我人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