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清朝野史大观(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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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神经病能前知

扬州谢梦渔侍御,清道光三十年庚戌科一甲三名及第;书法甚劣,二甲且不能望,竟问鼎焉。盖是年殿试之日,犹在宣宗大行百日内也,士子皆素服入试,于策中照例抬写处多未留意,惟谢卷遇抬写皇上、陛下之上必加"当今"二字,通场所无。诸大臣以为得窍,拟置状头;以字太劣,置第三,京师人呼为"两字探花"。惜仕途蹭蹬,终于御史而已。

谢之为人无可议,惟似有神经病,多作可解不可解语,往往能前知。尝一日谒一宗室,其人并非显者,坐甫定,阍人进言青麟传到,宗室立命之入。谢意青乃侍郎,且翰林前辈,彼岂能传之,或另一人耳。及入,则即侍郎而前辈也;皇悚避席。宗室曰:"彼在我处无坐位,尔不必谦。"即回顾青麟,声色俱厉,大加申斥而去。谢出谓人曰:"我观青老前辈将不得其死。"人曰:"青久蒙简在,即将外任封圻矣。"谢曰:"人放出去更不得其死,不如死于旗主之逼,犹不害人。"众以谢呓语也置之。未几青果得湖北巡抚,以粤逆陷城失守伏法,谢之言竟验。咸丰壬子科顺天乡试,四月考差,谢不赴;人劝之,谢曰:"我一生无差运,故不考。"至秋同乡京官宴士子于会馆,甫入坐,空中有鸦飞鸣一声而去,谢瞿然惊曰:"今科我场只中一人,可惜、可惜!"人又以为呓语也。及榜发,果中方鼎锐一人,谢言又验。

谢居京三十年,宴客之事寥寥焉。将殁之前一月,忽折简遍邀同年同乡至好者大宴于松筠庵,即杨忠愍公祠堂也。众异之,届期往,则十余席珍羞罗列矣,皆论曰:"公今日何事盛设?"谢曰:"我将与诸君永别,不得不痛饮一回,以当离筵也。"众笑曰:"公何以知之?"谢指忠愍神主曰:"此我故人也,昨夜入梦相告,故知我辞世不远耳。"皆冁然尽欢而散。果不一月而讣至。

谢没后,囊橐萧条,老妻以哭子早丧。侍御有子,于粤寇陷扬州时,乳母携之逃,遂相失。谢属纩时谓所亲曰:"他年吾子来京,望诸公善视之。"众唯唯,然皆知其无子也。及殁年余,忽有老媪携童子来京,遍叩同乡之门,谓是谢子,述避寇年月甚悉,以久不得主人消息,故未来,今闻人言主人在京,不料子来而主人死,并言谢家事甚悉,遂醵金教养之。及长,屡应试不售,就馆职,得知县。历任顺天繁剧,有能声,宦橐甚丰,以道员卒于京,即谢星庵也。

吁,异哉!论谢之品学,皆为人所称许,独其有先见之明,而故作不伦不类语出之,岂悟道者耶?抑其人果如佛家所云"有来历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