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点头,见杜、焦二人却在那里微微含笑,张家三兄弟就把那金子一块块捡起,——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金子弄到手自然得意。此时秦稳这边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又在他们地头,绝难与他们力拼,何况这酒店看来也有古怪,原来他们是早就计算好了。
没想秦稳不惊不怒,反看了那小伙子一眼,淡淡道:“大牛子,他们也该到了。”那小伙子便向外一望,说:“是”,众人向外望去,不一会儿果见一干人走来,正是那日镖队散伙时已各奔前程的众伙计,原来他们也约在此地相会!
杜淮山一楞,眼看双方都是早有谋算,接下来该是一场龙拼虎斗了。杜淮山脸一沉,道:“秦兄,钱财本身外物,何况你我生为汉民,难不成你真的要象那姓骆的小哥儿说的把这金子送去给金狗们吗?”
秦稳微微摇头。
焦泗隐这时却见对方人多,声势已盛,便轻轻一拍手,店主人就掀帘而出,焦泗隐一挥手道:“击梆!”
那店主人就拿起个梆子走出门外,站在雪地中打得一片响。那声音远远传了去,不一会儿只听四下里十村八店,处处都是一片梆子声响,把这淮上之地响成一片肃杀。杜淮山淡然道:“这是易先生的闻梆起舞,秦兄自信走得出这方圆十里吗?”
沈放听得一奇,问三娘“什么叫闻梆起武?”
三娘子答道“据传淮北之地现有一位易先生,因边民久受金兵之苦,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儿,只要梆子一响,一方有难,八方救应,金兵若来,如入刀丛火海。加上这些村子民风极悍,在易公子令下,即使力有不敌,都拼了焚家烧村,与金人同归于尽。这些年来,连金人也不敢擅来了,算是保住了一方平安。这杜淮二人便义军中的人物了,他说的想来就是这个。”
沈放听得心中一奋,原来淮上还有如此人物!
秦稳却面色不动,一挥手“放下”,那些赶来的伙计一个个走到桌边,解下身上包裹,打开放在桌子。那包裹正是那日分手时从秦稳手里领的,只听哗啦啦一片响,却见满桌金光灿烂,有珠宝、有金条,一共十几包全在桌上,怕不有三四千两。秦稳看着金子,却似目中有泪,半晌说道:“很好,很好,一个人也没少,一两金子也没动,足见你们都不是见利忘义的孩子。”
这一包包金子都数目不小,这些伙计散后重聚,一人不少,一文未动,真也确属难得。
秦稳又冲那小伙儿点点头,那小伙儿走到两辆独轮车边,不顾金和尚眼神,把上面的铺盖取下,回到桌旁,也把里面黄货全倾倒在桌上。一时,这么个小店之内,摆了满满好几桌的金银珠宝,连杜焦二人也楞住了,不知秦稳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