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个子中等,纵跃之术大佳,却是‘秘宗门’的副门主宗令。如果胡不孤不发令放行,就是连他只怕也不能通过这伏击之圈了。
只见那宗令微带喘息地纵上城墙,胡不孤凝目望向他道:“来了?”
宗令点点头,微显沉吟,犹豫道:“他人是在左近,我们手下已有人看到了骆驼,但具体会不会来就不知道了。”
赵旭一听到“骆驼”两字,就觉自己年轻的心脏有力地一跳。他大叔爷似已先猜知了他会有的反应,用力握了下他的手,传音成束道:“小旭,这就是大叔爷和三叔爷要送给你的第三样生日礼物了。我们都知你渴望见那‘孤剑’骆寒一面,你三叔爷前日困他于大石坡上,本打算困他七日,没想三天就给他闯了出来,以后一直不露踪迹。好在你三叔爷在他脱逸时就已与他约好,十二月初六于石头城一晤。”
赵旭只觉体内血液一沸——是的,他是想见见那把孤剑。这么些年,他相伴大叔爷,三叔爷,与年轻玩伴相去日远,也一向孤僻。两个叔爷虽然振作,但到底是迟暮之人。说起江湖轶事,能让他们臧否得上的人物本就少得可怜,养成了赵旭也一向眼高于顶的习性。可那弧剑骆寒,却似点燃了两个叔爷年老体迈身子骨中的某种血性,赵旭可真想好好亲眼把那骑骆驼的少年见上一面。
可他接着马上想到的是,既然是私约一晤,大叔爷和那骆寒肯定有重要的事要谈,可这胡不孤怎会预先知道这消息,特意在这里设下埋伏?难道……赵旭心中有了个可怕的想法——是大叔爷放出的消息?他手心微微出汗,赵无量似已猜知这侄孙心中的疑惑,传声笑道:“没错,大叔爷和三叔爷本就是要逼那骆寒出来,与袁老大一战,搅乱江南大局。天下大事,朝延之政,也就有了一个机会可以重新洗牌。大叔爷这么做你可能觉得有些卑鄙,但大丈夫处事,原是不能全如耿苍怀一样,直道而行,全不用机谋的。”
他说时,双眼中放出些寒光来。赵旭心中微微一抖,这么笑着的大叔爷可不似平时对他温煦有加的大叔爷了。只听赵无量道:“哪想,在得知袁老大已放言势迫淮上之后,他虽终于牵着骆驼在长江边一晃,但并不肯真正露面。这骆小哥儿也当真精干,他知自己再如何一剑凌厉,毕竟单人孤骑,难以独自抵挡辕门之众。所以他一晃之后,就已不见。易杯酒之事他不会不管,但他以自己他的方式来管,不肯轻易冒险犯难,也不肯如文家人所料,收江湖势力为助,称了文家人与毕结的心愿。他这么做对了——,可也是,只要知他一剑在侧,纵奸雄如袁老大辈,只怕也不敢倾尽全力,轻犯谁上。他这一手,玩得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