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人影并不是欺向自己,而是晃向了那头牛。
那头牛可怜,只见那人疾快地出手,一把竟把那牛角给生生地掰了下来。
那牛痛得悲鸣一声,疯了样的弹起,头上血迹殷殷,痛得直在原地打跳。
田笑心中一怒:居然对一个不会说话的畜牲下这般狠手!
那首领之人随手把那带血的牛角抛给身侧一人,那人会意,一翻手,已掏出一柄怪模怪样的兵刃,空中只听到一片刺耳的聒噪声,那生硬的牛角在那人手中竟被那莫名其妙的兵器转眼挫成粉末!
田笑不由大骇:当真是不负盛名的犬牙锉!怪不得就是一方巨寇耿芽儿在其下逃生后,一提起它还是声色俱变的胆裂。
那“犬牙”脸上挂着残酷的笑,“现在你给我站起来,把裤子脱了。天知道疯喉女长得什么样,说不定就是这脏脏的丑小子样,根本没有女人相,要不古杉怎么退她的亲呢?我也要看看你身后有没有藏着什么。”
田笑一咬牙。
他出道以来,因为一向跟人并没有什么真正可以互相争夺的,所以真还很少跟人直接开战,今天看来是免不了了。
他正在打主意怎么装傻先施计伤他们几个,然后再伺机带着那个唱歌的人逃走。就在这时,就在他的正前面,远远的,忽传来一阵歌声。
“犬牙”中人一愣,这分明还是他们开始听到的歌声!
这次的歌声居然是有字的,而且象图谋好了直向这边扑过来。歌声起处却就象在那些“犬牙”中人立身背后的天空。
那歌声音调极怪,空荒荒的,才一起调就大不平常,直闹得人心里一时如茫然不适,又似乎好堵。
田笑侧耳听去,却听那一个女声高高低低地唱道:
……
蓝天灰蓝的,
白云苍白的;
咸阳是黑的,
土塬焦黄的;
……
田笑拿眼向“犬牙”诸人身后歌起处的天边望过去,只见头顶那色泽浓重的黑云泛到天边已经淡了,那是一抹薄阴的青灰。
那声音却突然拨高上去,如渴望,如梦想,如不甘于平淡,如怅想到辉煌:
……
而你骄傲着,
风骨剔透着,
枉自锋凌着,
可觉孤独么?
……
最后一个问句猛然拨起,把人心抽得老高,又象落到极低处,落入深渊里一般。
田笑为那歌声所感,忍不住在那歌声尾音摇曳处默想着它的歌词:
……蓝天灰蓝的,
白云苍白的,
咸阳是黑的,
土塬焦黄的;
而你骄傲着,
风骨剔透着,
枉自锋凌着,
可觉孤独么……
她在唱的是谁?可是那个古杉吗?那个与她已退了亲的古杉?
即已退了亲,断了线,为什么还这么焦灼着,渴念着,同时又放涎凄凉地又一次把他唱起念起?
“犬牙”中人人都觉得那声音就发自自己身后,他们二话不说,身子一扑,已疾向歌起处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