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了躬背驼腰的仆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旗箭烟花来,一抖手,那烟花便打上天去,“通”地一声炸开,在天上又炸出一朵硕大鲜红的金菊。这袁二公子这次分明有备而来,连援军都备好了。只见他依旧笑吟吟的,但那笑意中分明已有一种隐藏不住的狠毒。只听他和颜悦色地道:“小可久闻骆兄大名,想当年骆兄以一童子之龄连战九姓高手,何等风采,思之令人神往,可惜缘悭一面。今晚一见,咱们倒要好好盘桓盘桓了。”
熟知袁老二的人都知道他是含笑杀生的人物,面上笑得愈欢,心里只怕杀机愈盛。刚才骆寒以弧剑之术当他面搏杀吴奇,分明已削尽了他的颜面,众人便知今晚之事绝难善罢,不然,袁老二回去,只怕也难以向缇骑交待,更无法向他大哥交待。
却见袁老二含糊吩咐了几声,屋外那四十余名铁骑便应声而散,他们散开的甚有章法,众人一会儿只觉茅檐震动,窗口一暗——连屋顶都上了人,其余窗口内外,只要是进出之道,黑暗中都多了一双双闪亮的眼睛,分明众铁骑已把这座小小旅舍铁桶般围住了,就是拆了这房子对他们来讲只怕也不难。铁骑中人本来人人已经武功不错,经袁老二这一调度,更见威力,比在吴奇田子单手下强出何止一倍?——缇骑座下千余名铁骑本就是他兄弟训练的,最擅合围共击之术。否则以耿苍怀之能,虽然受伤在身,田子单吴奇率数十铁骑如何能令他突围不成,反而伤势加重?缇骑中人虽然被那少年一再挫了锐气,但他们极信任袁氏兄弟的实力,这时也斗志未散。如今耿苍怀望着这阵势,心内暗叹,自己纵是未伤,而且是全无牵挂的话,只怕也必经一番搏命苦战才能绕幸成功。若添一二变数,只怕还不知谁死谁生呢。
突然,东南、东北两方夜空中忽然同时闪出两朵黄色旗花,两朵旗花离得很近,一见就知袁老二帮手到了。只一刻工夫,众人就像听到东北边似有一队人马疾奔而行,眼尖的便尽向黑暗处望去,想望见什么。东南边那边步行之声却更大,一脚脚沉重无比,半天却未见人。焦泗隐侧耳听去,一开始不动声色,到后来脸色越来越吃惊,望向耿苍怀道:“只两个人?”
耿苍怀点点头。
焦泗隐奇道:“这下雨的天,道途泥泞,那两个人如何能发出这么大的脚步声,像两队人马行走过来似的。”
耿苍怀轻声道:“只怕是双异门中的佟百足与尉迟熊,只是他们如何会投到袁老二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