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自然科学20世纪大揭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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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美越秘密谈判揭秘(1971)

1964年8月,美国两艘驱逐舰在东京湾遭到北越战舰炮击。美国约翰逊政府以此为借口,派武装部队进入越南。到1969年,美军在越南的人数已增至150万。

尼克松上台后,美国国内的反战呼声日益高涨,美国迫于国际、国内的压力,开始寻求从越南“体面地撤军”。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后为国务卿)基辛格与越南民主共和国高级领导人秘密接触、谈判,最后达成了美军从越南撤退的协议。

美越巴黎秘密会晤

1969年8月,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博士秘密来到法国首都巴黎美国驻法国大使馆,让美国驻法大使馆武官沃尔特斯陪同他一起去会见越南民主共和国的谈判代表,充当翻译,同时也为今后可能进行的谈判充当联络人。

基辛格通过法国前驻越高级专员让·圣特尼安排自己与河内高级领导人会晤,圣特尼夫人在哈福大学念书时,曾是基辛格博士的学生。

8月的一天,基辛格在巴黎闹市区里沃利街圣特尼的豪华住所与越南民主共和国的代表进行了第一次接触,这是美国和越南民主共和国的进行的第一次秘密会晤。当时,基辛格比对方代表先到一步,在等待他们到来的时候,圣特尼请他们喝饮料。基辛格一边喝饮料,一边与助手商量如何与对方会晤的情况,例如如何交谈?是否与他们握手?一举一动怎样才得体?

一会儿,门铃响了,他们走向前厅,越南民主共和国的代表春水站在那里。基辛格见过春水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他。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助手,其中一人是高级翻译。基辛格向春水伸出手,春水带着尴尬的微笑握了一下。圣尼特又向越南民主共和国的代表介绍了基辛格及其助手。基辛格与他们一一握手。河内的翻译精通法语和英语。

圣特尼将双方引进起居室,安排好饮料,留下谈判的双方,就离开了。

基辛格首先发言,他说,美国政府愿意与越南民主共和国举行秘密谈判,试一试能否找到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结束这场旷日持久而又破坏严重的战争。要达到此目的,只有进行秘密谈判,任何一方都不要利用会谈达到宣传的目的。春水立即指出,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作。

会谈时间很长,在整个过程中,春水言辞激烈,谴责“美帝国主义在越南犯下的滔天罪行”,而基辛格也以激烈的言辞回敬。他们喝着茶,逐渐明白了对方的观点和意图。春水的表情表露出他们感觉到了战争的强大压力,他们希望尽快结束战争,愿意进行秘密接触和谈判。春水并未直接说出这个意思,甚至没有表示同意和“美帝国主义”谈下去,而是含蓄地说,他愿意把这个信息转告给河内最高领导,并答应与美国驻法国大使馆的沃尔特斯保持接触,以便给美国方面回话。沃尔特斯告诉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双方商定在打电话给对方时,都用安德烈这个化名。春水再三强调要绝对保密,并且表示,如果泄密,这条联系渠道即使建立起来,他们也要立即切断。如果美国方面有什么消息,就得给越南民主共和国驻巴黎高级专员公署挂电话,自称安德烈,只能找高级专员梅文蒲谈。如果越南方有什么消息,就给沃尔特斯打电话,说安德烈来电话要见面。河内代表反复强调,秘密谈判一事得由河内决定,要等些日子才可能有回音。

会晤结束后,春水一行先离开公寓,基辛格博士等人又逗留了一会儿,喝了茶,才回使馆。

当天下午,基辛格带沃尔特斯一块儿乘飞机飞往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对今后如何与越南人打交道作了严格指示。他还答应给沃尔特斯提供专用密码,以便与住在白宫的基辛格直接联系。往来电报由沃尔特斯自己编码和译码,决不能把谈判一事透露给美国驻法国大使馆中的任何人,也不能报告给国防部的上司。沃尔特斯略有犹豫,但基辛格说,这一点非常重要。基辛格告诉他,不久,他还应去华盛顿一趟,由总统以总司令身份进一步确认这些指示。根据美国宪法,总统负责掌握国家外交政策,他有权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处理国家外交重大事件。沃尔特斯建议将此情况告知法国最高当局。

基辛格问:“有此必要吗?”

沃尔特斯答道:“法国情报部门非常干练,消息灵通,他们肯定会探知美越双方秘密会晤的情况。如果不告诉他们,就会伤了和气。”

基辛格道:“但这样一来,消息或许就会传遍全法国的新闻界。”

沃尔特斯道:“你可与法国蓬皮杜总统谈一谈,请总统采取一个万全之策,只让法国情报部门的最高一级人员知道。”

基辛格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沃尔特斯又说:“我也得告诉我的秘书,她是个十分谨慎的人。”

基辛格道:“有这必要吗?”

沃尔特斯道:“如果某一天我外出与越共会面而没回使馆,总得有人知道我的去向吧。”基辛格勉强同意了。他们在布鲁塞尔分手后,沃尔特斯返回巴黎,等待河内方面的第一次信息。基辛格返回美国后,立即派专人给沃尔特斯带来了同基辛格联系的专用密码,并告知他使用的方法。

河内抛来了橄榄枝

沃尔特斯感觉自己任务艰巨。基辛格为什么偏偏选中他来与越共打交道?但他是军人,无条件服从命令是其天职。他得做好充分准备,去迎接即将到来的艰巨任务。他开始极力搜集有关河内谈判代表春水和梅文蒲的情况,以便更好地对付他们。

基辛格走后不久,沃尔特斯动身去华盛顿拜见尼克松总统。尼克松总统进一步确认了基辛格博士给他下达的指示,再次告诫他不得对任何人谈起与河内接触的这条秘密渠道。

不久,梅文蒲来电话,说他们希望在巴黎市郊工人居住区一家私人别墅里见面。沃尔特斯感到为难,他乘坐的轿车上的牌照将清楚地表明他是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开车去塞纳河畔维特里区———主要是共产党人居住的郊区———必定惹人注目。但他又必须去。

沃尔特斯只得老远就下车,换乘公共汽车去对方约定的那所别墅附近。大部分河内高级人士平时都住在优雅的巴黎第16区,然而,他们提出会晤的地方却一定要在工人居住区。

按照约定的时间,沃尔特斯找到了维特里区朱尔·拉加斯街73号的那座别墅,它就在一座天主教堂的街对面。沃尔特斯断定没有人盯梢,才去按门铃。

接待他的是梅文蒲和另一个人,他们坐在起居室喝越南茶,他们表示同意美国人提出的秘密会谈建议,并请基辛格博士选择或提出一个与他们会晤的日期。沃尔特斯向他们明确表示,基辛格博士希望河内找一个同他自己在美国政府中地位相当的人士密谈。梅文蒲说,黎德寿会前来巴黎,他是政治局委员。接着,梅文蒲打听沃尔特斯本人的一些情况,问他是否曾在越南服役,在什么地方,他们没有提到彼此争论的问题,对于沃尔特斯曾在越南服役的事情,他们也满不在乎,倒是对他怎样学会说法语十分好奇。他们彼此用法语交谈,事实上,河内领导人中大部分人都在法国留过学,精通法语。梅文蒲本人讲起法语来不带一点越南腔。他们还问了沃尔特斯许多其他问题。

他们谈话的房间,挂着越南领袖胡志明的画像,他似乎在对着会晤者双方微笑。后来,梅文蒲交给沃尔特斯一封胡志明致尼克松总统的信。沃尔特斯对对手表示,他一定转交给美国总统,他们不久便可收到复信。会晤结束后,沃尔特斯告辞回使馆,立即把这封信编成密码发出,由于不太熟悉密码,花费了他不少精力。

谈判的秘密渠道:假道欧洲

美越双方一连串的会谈就这样开始了,反反复复,一直拖了好几年。每次谈判,都由沃尔特斯秘密安排,基辛格悄悄地来法国,不让美国使馆任何人发现,尤其是千万不能让记者发现,要不,秘密就全盘拆穿了。春水讲过,只要走漏了一点风声,他们就立即中断会谈。

每次谈判,基辛格总是从美国乘“空军一号”飞往欧洲,乘这架飞机有利于保密,因为乘客名单绝不对外公布。为此,“空军一号”还经常为机组人员举行飞行训练,光这一点来说,也容易避开他人的注意。

每次谈判前,一般是星期五晚上,基辛格博士要特意在华盛顿某个地方公开露面,然后,飞往巴黎。刚一回国,随即又在公开场合露面,这样,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还会有时间飞一趟巴黎。飞行的事总是归他自己安排,但沃尔特斯却得安排他不办海关或入境手续就进入法国。有时,基辛格也直接飞往法国,有时,他取道英国来欧洲大陆,有时也经过德国。沃尔特斯曾与蓬皮杜总统的顾问米歇尔·若贝尔打过招呼,他很乐意帮忙。

基辛格指示沃尔特斯不时地向他汇报事情安排的情况,沃尔特斯小心翼翼地安排基辛格来法国,前前后后,不下15次。他一次也没有碰到过法国海关和入境稽查官员。沃尔特斯与奥利机场的朋友们安排好一处停军用飞机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有时,基辛格会来到另外一个法国机场,由于若贝尔肯帮忙,一切手续事先办妥,没有人查三问四找麻烦。

有几次,“空军一号”飞机由法国人加油,美国方也未付油款。还有几次,沃尔特斯曾利用阿沃尔的法国机场,法国人在那里停放着核打击力量的空中加油飞机,这些加油机外表很像“空军一号”飞机,然后,再从阿沃尔机场用沃尔特斯自己的外交使馆武官专用飞机或法国飞机,把基辛格接到巴黎。大约就在这个时候,美国国防部由于节约措施,取消了沃尔特斯的专机,但他不能告知国防部,说自己的专机有秘密任务,要接运总统国家安全事务特别助理去巴黎,他不能找出一个理由保留自己的专机。

他对基辛格提起这件事,试试能否让基辛格帮忙把专机保留下来。他说,基辛格为难道,他若谈起这个问题,就非得透露他在巴黎进行秘密谈判的事。于是,他偶尔也从德国来,先把“空军一号”停在德国,再换乘一架美国空军飞机,机组人员要宣誓严守秘密。

基辛格悄悄来巴黎时,一般都带着两名年轻的外交官当助手。三个人都住在纳伊区沃尔特斯的房间里。这是个小套间,只有两间卧室,一间会客室和一间餐室。车库有两个入口,都能上锁,以防有人偷偷跟着溜进来。那儿还有个好处是,可以把车从不同方向开出去。基辛格博士总是睡在沃尔特斯的卧室,两个助手睡在客房。沃尔特斯自己或是睡在起居室沙发上,或者就是叫他的勤务兵跟朋友们去睡,他自己就到另一个街区之外勤务兵的房间去过夜。这件事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美国大使馆的一座公寓大楼与沃尔特斯住的地方相隔只有一个街区,楼里住着一些美国人,离得这么近,弄不好基辛格博士就会让他们认出来。沃尔特斯曾对兼任厨师的女管家说,基辛格是个美国将军,名叫哈罗德·基尔希曼,但他的勤务兵当然知道来客的底细,然而他一直严守秘密,令沃尔特斯钦佩。

蓬皮杜的私邸坐落在塞纳河畔,有一次,基辛格要沃尔特斯陪他登门拜访法国总统,还要他瞒住自己带来的两名助手,并把他们留在沃尔特斯的房间里。沃尔特斯开车送基辛格到了布尔邦沿河路。基辛格跟蓬皮杜谈论了谈判情况,感谢总统鼎力相助。几个月后,一家新闻杂志刊载消息说,基辛格曾去总统私寓拜访蓬皮杜。沃尔特斯没有告诉过这家杂志,他敢肯定,蓬皮杜也没有,但他们是怎样知道的,只有天知道。

基辛格博士通常都是深夜到达巴黎,然后,和沃尔特斯一起到他的寓所,基辛格就在那里过夜。第二天,他们也在那里吃早餐。基辛格从不轻易夸奖别人,可他有一次竟说,沃尔特斯招待他的早餐,是他吃过的最佳早餐。早餐全都是沃尔特斯的女管家兼厨师和他的勤务兵的手艺。每次用完早餐,他们就去会晤河内谈判代表,而且总得租用汽车,要是挂有外交牌照的车子停在越南人别墅外面,这套秘密把戏就会失败。会谈后,一般由沃尔特斯陪基辛格上奥利机场。他把车开到与外界隔绝的停机坪,基辛格再坐飞机到德国或英国去乘“空军一号”,返回美国。美国开始与中国秘密谈判后,基辛格总是先会见中国谈判代表,再会见越南人。他向中国谈判代表提起自己在与越南人谈判,中国谈判代表有时也转弯抹角地向基辛格提到这件事,说:“你来这趟还要见其他人吗?”

每次基辛格博士来巴黎,总是与河内谈判代表在达尔特街西图瓦锡的一间小房子里见面,从未在沃尔特斯单独晤访河内代表的别墅里会面。谈判时紧时松,基辛格总是和黎德寿、春水会晤。沃尔特斯先把基辛格的发言译成法语,再由越方译员译成越语,河内代表总是用越语回答,由译员译成英语。沃尔特斯弄不明白,他们为何非要用三种而不用两种语言,黎德寿坚持要这么办。

基辛格走后,有沃尔特斯替双方传递信息。但他从未和河内代表谈过实质性问题,只是偶尔和他们闲谈些其他问题。黎德寿交来胡志明致尼克松总统的信时,他们就扯了大半天胡志明及其生平的事。他们还谈到过越南战争,很清楚,河内代表与其说是想取得战场上的胜利,不如说是希望在美国舆论阵地上占上风。黎德寿是正确的,他们在美国舆论界打了胜仗。

讨价还价,磨破嘴皮

整个谈判过程中,河内代表始终由黎德寿和春水为首。在公开谈判中,戴维·布鲁斯大使接替了洛奇大使,后来,波特大使又接替了布鲁斯。沃尔特斯从未受权向洛奇大使汇报,可是却允许他向布鲁斯和波特吹风。通常,把基辛格送上飞机后,沃尔特斯会去会见布鲁斯或波特,把谈判情况告诉他们。由于这些谈判使沃尔特斯脱不开身,耽误了他作为大使馆武官的多次正常旅行,也妨碍了他作为武官而理应陪同大使的外出旅行。

沃尔特斯很难制定休假或旅行计划,因为他知道随时可能接到通知,要他去接基辛格到巴黎,与黎德寿和春水会晤谈判。

同越南代表谈判与同中国代表谈判不同,黎德寿和春水经常谴责美国进行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说美国谈判缺乏善意和诚意。

起初,黎德寿提出一个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要美国“抛开越南的阮文绍、阮高其和陈善谦集团”。基辛格狡猾地说,这种事我们干不了,我们只有20万人驻在越南,阮文绍有上百万人马。黎德寿说:“你知道该怎么办?”基辛格神秘地笑着回答说,他不知道黎德寿要他干什么。黎德寿说:“除掉他。懂吗?”当然,基辛格知道黎德寿要他干什么,他只是要逼黎德寿自己说出来。黎德寿说:“对了。但你用不着把这一点写在协议上。”

基辛格也很强硬,有一次,他等待会见黎德寿,可他见到的只有春水。春水说,黎德寿身体不舒服,不能来。基辛格说:“我是很忙的人,我是美国总统特别助理,我这么远跑来,是期望会见同我级别相当的人。”春水说:“我是特命全权大使。”基辛格回答说:“比尔·波特是特命全权大使。跟他谈去吧。”他说完拔腿就走,登机起飞回国。他们听懂了弦外之音,此后,黎德寿每次必到。

双方你来我往,费尽心机,每隔几个月,谈判总要中断一次。几周以后,不是美方就是越方,就会以“新建议”恢复会谈。河内的建议万变不离其宗:总是要求干掉阮文绍。显然,他们把阮文绍看成一个强有力的独裁者,是实现他们解放南方的主要障碍。他们不断拿这个问题纠缠基辛格,美国国会也压得基辛格够呛。沃尔特斯担心这样下去基辛格会挺不住了,基辛格经常提心吊胆,不知道美国国会为了逼迫尼克松政府再对河内让步,还会使出什么招数来。他在车上不停咕哝道:“国会下次开会,非逼我们把那块地方放弃给北越人不可。”

所有这一切谈判活动,在黎德寿的办公工作人员中,只有秘书一人知道。在美方的会晤地点同黎德寿谈判,死板而生硬。最后,梅文蒲奉召回国,河内疑心他的生活太法国化了。此后,沃尔特斯就和接替他的武文充打交道,他任河内驻法国大使,但他不如梅文蒲那样风度优雅,彬彬有礼。双方接触时,他一心总想摸清美国舆论情况,希望美国国内舆论迫使美国政府屈服他们的要求。

美军入侵柬埔寨后,黎德寿和春水受到震动,他们不断地问:“你们的总统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他这个人真是捉摸不透呀?”同时,美国舆论大哗,反战示威规模空前。黎德寿和春水充满希望,认为美国国内的骚动会迫使美国政府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的希望没有落空,美国爆出了水门事件,大大削弱了总统的职权。随后,尼克松被迫下台。福特继任,无法再继续奉行艾森豪威尔、肯尼迪、约翰逊、尼克松在东南亚所一贯奉行的强硬政策,河内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柳暗花明,共享诺贝尔和平奖

1971年9月的一天,基辛格又来到巴黎,当他踏上河内代表住的别墅的台阶时,黎德寿高高在上,站在台阶顶端,颇有几分得意地朝下望着基辛格说:“我真不知道跟你还有什么好谈的,我刚才跟贵国的参议员麦戈文谈了好几个小时,你们的反对党迫使你们满足我们的要求。”他那讥讽的口吻令基辛格难以忍受。可这一次,平时较为克制的基辛格却大动肝火,他两眼直瞪瞪地看着黎德寿说:“特别顾问先生,你压根儿就不明白什么叫反对党。”黎德寿本想嘲讽基辛格,没想到对方动了怒,只好神经质地咯咯笑了。此后,他再也没有直接提起过美国国内的事情。谈判像一场马拉松比赛,更像推磨,刚朝前进了几步,随即又退回到原来的出发点。谈判一度出现僵局。

1971年8月24日,沃尔特斯向对方传达一个信息,说美国政府准备在新建议的基础上重开谈判。

会谈恢复了,但僵局仍未打破。黎德寿坚持要除掉南越政府阮文绍总统,并把这项要求当作任何实质性会谈绝不可少的条件。11月,基辛格再次来到巴黎。此时,新闻界传出风言风语,猜测某地正在举行秘密谈判,但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基辛格由英国往返巴黎的消息并未见诸报端。

1972年1月,越方代表武文充把沃尔特斯找去,指责美国人违背协议,走漏了谈判的风声。

2月,谈判重又开始。此时,沃尔特斯驻巴黎的任期快要结束了,他也急于摆脱这沉重的、折磨人的担子。越方人员虽然原则性强,但沃尔特斯与他们的私交还算过得去,他们表示对沃尔特斯在谈判中的穿针引线十分满意。沃尔特斯向美方谈判代表基辛格和黑格将军推荐美国驻法空军武官乔治斯·奎伊上校,接替他继续与越方联系。奎伊是沃尔特斯的助手,是担当此任的合适人选。这位军官仪表堂堂,说得一口漂亮的法语,他为人及其谨慎,多次表现出判断力极强的优点,基辛格同意了。于是,沃尔特斯通知越方,日后由他来接替自己的联系工作。

在此之前有一段时间,每逢沃尔特斯要陪同基辛格博士去会晤黎德寿,总是派秘书南希·乌莱特另坐一辆出租车,由她先到那个地区四周去兜一圈,看看越方的别墅附近有无新闻记者或可疑的行人,然后,再去附近约定地点,和沃尔特斯等人碰头,报告平安无事。沃尔特斯还教她编译来往信件,节省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那段困难时期,南希帮了沃尔特斯很大的忙。在美国驻法大使馆中,只有南希一个人知道沃尔特斯在与河内和中国共产党人接触。有一件事使沃尔特斯提心吊胆,那就是担心美国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发觉他的秘密行动,他们会误会他想叛逃到河内或中国去,或者就是在干卖国的勾当。幸运的是,他们毫无知觉。

沃尔特斯离开巴黎后,回国就任中央情报局副局长。一位他在巴黎认识的中央情报局高级官员对他说:“哎呀!我一直认为你只是个语言专家哩!”沃尔特斯最后一次会见越方代表时,他们向他打听尼克松和蓬皮杜总统在亚速尔群岛会谈的情况,因为他们在电视新闻上看到沃尔特斯也在场。他告诉他们说,他马上要回美国担任中央情报局副局长。武文充听后,尖酸刻薄地对他说:“好啊,但愿你当副局长时决不要干任何招我们骂的事。”沃尔特斯答道:“在这个工作中,我惟一关心的是不要做出任何招本国骂的事来。”他听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沃尔特斯离开巴黎后,奎伊接替了他的任务,继续同越方代表打交道。他干得十分出色,一直到1972年谈判公开,那时,基辛格大摇大摆地来巴黎与黎德寿会晤。奎伊后来被提升为空军准将。

1973年1月23日,美国政府代表基辛格与河内政府代表黎德寿在巴黎草签了《关于在越南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协定》。1月27日11时零5分(巴黎时间),签字仪式正式举行。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外交部长阮维桢、越南南方共和临时政府外交部长阮氏萍、美利坚合众国政府国务卿罗杰斯、越南共和政府外交部长陈文林,分别代表各自的政府在协定上签字。

参加正式签字的还有:按照协定规定参加国际监察和监督委员会的4个成员国:波兰、加拿大、匈牙利和印度尼西亚驻法国的大使。法国外交部礼宾司司长也参加了签字仪式。

27日下午3点46分(巴黎时间),阮维桢、罗杰斯各自代表本国政府,又在“关于在越南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协定”和附属3个议定书和另一种文本以及只涉及到越南民主共和国和美利坚合众国的“关于在越南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协定有关对越南民主共和国海港、港口及水道的水雷进行排除,使之永远失效和销毁的议定书”上签了字。

至此,长达近10年的越南战争宣告结束!

当年,基辛格与黎德寿共同获得本年度的诺贝尔和平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