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成魔
这么打，魅雪准输！
“你在担心谁？”冷不防，身旁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笑笑被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
待看清是碧灵之后，才抚着胸口喘了口气，没好气地一翻白眼：“这种紧张的时候，别突然冒出来吓人啦！”
碧灵没有理会她的埋怨，只淡淡地重复：“我在问你在担心谁。”
“当然两个都担心啊！”笑笑想也不想地回答。
不过，更担心魅雪多一点。
“你喜欢的不是那个狐妖么？为何还总假好心地来关心夜？你这样费尽心思地诱、惑他，又存着的是什么目的？”碧灵的语声不自沉地加重，带着质问的口气。
笑笑怔了一下，下一刻，火气立时冒了上来，反驳她道：“喂！你说话都不经大脑的么？谁费尽心思地诱惑他了？我犯得着么我？”
“如果你没有诱、惑过夜，夜方才怎么会说，你以前希望他爱上你？”碧灵越说越激动：“现在你又爱上了别人，那当夜是什么？你根本是在玩弄夜的感情！”
喵的越说越过份！
笑笑彻底火了，怒气冲冲道：“是！我最初是有点喜欢他，帅哥谁不喜欢啊！可是最初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谁知道他现在又会突然改变主意，但他喜欢我也是他的事，我又没逼他喜欢我，凭什么说我玩弄他的感情了？”
“你若是不爱夜，就不该再纠缠着他，更不要假惺惺地对他好，你的虚伪只让人觉得恶心！”
她不甘心，不甘心夜就这么被这样一个女人给占据了原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喵的！我怒了！
笑笑第一次被人说成虚伪，简直快要气炸。
完全不顾形象地挽起衣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碧灵怒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在是他找上门的，不是我在纠缠他！我对他好有什么错？他帮过我，我还礼而已！何况，只要是个正常人，我都会对他好，对人好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么？要说虚伪，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口口声声说爱他，结果最关键的时候还不是逃走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喵的，别以为老娘是好惹的！要吵架，老娘也不输给别人！
笑笑气鼓鼓地瞪着眼，只差没用目光杀死对方！
然而笑笑的话，却让正在交斗中的两人，动作皆是不由一滞。
“笑笑……”
一声沉沉的轻唤，让笑笑的心，不由咯噔一跳。
“你曾经说，因为喜欢我，才会留在山庄……你还说，以后我的事情，你都帮我记着……”慕容千夜看着她，目光却显得冰冷孤独，眼底隐隐有脆弱的固执：“是我回应的太晚，所以，你才喜欢上了别人么？”
他的目光穿透空气，直直穿透她的心底，令她的心骤然抽痛紧缩！
笑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你……记的很清楚啊……”
“你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为了记住她，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笑笑一时间无言以对。
“以后你可以不必记了！”魅雪的冰剑夹着寒气毫不留情地刺来。
慕容千夜挥剑架住了他的剑，手中剑微微散出淡蓝色的光芒。
魅雪脸色不由一变，忙急身退开。
他吃过这闷亏，知道那剑又要吸收他的力量。
然而，那光芒中挟带的力量却仿佛有吸力一般，死死吸附着他手上的冰剑，更将他整个人也牢牢吸附住！
魅雪退不开，只觉体内力量又在被一点一点地吸走。
如此下去，他必然又要落得惨败甚至丢掉性命的下场！
怎么能一再地败在这个家伙的手里？
微微一凝眸，他的眼神凌厉如刀锋，蓦地扬起另一只左手。
一道冰剑又自手心之中渐渐幻化出来。
勉强撑着力，他抬手朝慕容千夜狠狠地扔掷过去。
慕容千夜淡淡一扬唇，只是微微一侧身，冰剑便擦着他的发掠过，“咯”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不必再作无谓的挣扎，将幻冥之玉碎片交给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性命。”慕容千夜声音依然是清泠无波。
魅雪冷冷一笑：“现在就说大话，未免还太早了些。”
话音刚落，他左手蓦地虚空一握，便只见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冰剑忽然碎裂成无数小的冰刺，朝慕容千夜的后背袭去！
慕容千夜眼神一紧，不得不收剑闪避，却依然被几根冰刺划破了臂膀。
吸附着魅雪的力量一消失，魅雪立时撑着剑半跪下来，不住地轻喘着气。
笑笑看着两人的激斗，早已紧张地半死，现在看到魅雪的模样，便知道一定又是撑不住了。
但见慕容千夜握剑又要上前，她心中一急，忙冲到他面前伸手挡住：“不要！不要杀他！”
慕容千夜微微一蹙眉，看着她淡声道：“只要他交出碎片，我便不与他为难。”
“交！我让他交就是了！”笑笑不停地点着头保证，一边转过脸对魅雪道：“听到了没有，把那个碎片交给他啦！”
“不可能！”魅雪想不也不想地便直接拒绝。
想让他低头屈服，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哎呀！都说了你拿着那东西也没用，不如做点好事送给人家有什么不好嘛！”笑笑几步跑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袖不停地晃：“别这么固执倔强，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啊！”
魅雪却是斜眸看她一眼，目光中透着凉薄：“你帮他？”
笑笑呆了一呆，忙摇头否认：“没有，我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就乖乖待在一旁，什么话都别说！”
笑笑望着他坚持的态度，想到他又要不管不顾地去拼命，心里蓦地一酸，酸中又带着怨念的怒气，让她忍不住破声大骂起来：“你到底在坚持什么？有什么比性命还更重要？你要我乖乖待在一旁，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么？你不怕死，我怕啊！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你这只死狐狸，臭狐狸，从来都不会考虑人家的心情，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望着笑笑哭泣的脸，魅雪微微一怔，魅惑的瞳中流过一丝淡淡的柔光。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数不尽的晶莹冰凉的液体湿润了他的手指。
无法停止，无法抑制，一滴两滴……
仿佛是承载了无数情感的咏叹一般地滑落……
她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魅雪，我求求你，给他好不好？”
魅雪眸光一凝，淡淡地抬眸看了慕容千夜一眼，然后缓缓抬起一只手。
手心中有淡淡的白光在凝聚，隐隐可见一小块晶亮的莹玉。
那就是幻冥之玉的碎片！
笑笑见状，不由一喜，以为魅雪终于想通，肯听她劝了。
谁知……
“你要的东西就在这，想要就凭自己本事来拿，但要我拱手奉上，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魅雪对慕容千夜红果果的挑衅，让笑笑差点没气的吐血。
这只死狐狸，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到底明不明白她的心情啊啊啊！
笑笑正待挥泪再次控诉时，魅雪却是伸手将她往怀中一带，他微温的双唇覆盖在了她的唇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么突然，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笑笑还是一如既往地大脑当机了。
直到魅雪放开她，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我答应你，不会死，所以，别再哭了。”
笑笑哪里还记得哭，只顾着捂脸在一旁害羞去了。
这只死狐狸，竟然跟她用这一招，太狡猾了！
慕容千夜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二人，手中剑紧紧握起，俊容上看不出是何种表情。
然而，原本淡漠的双眸，此时却似有血红的光在瞳中一点点地弥散开。
浑身似乎也在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杀气。
“夜……”碧灵注意到了他的变化，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恐之色。
他的这种变化，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很清楚，他变化之后的那种慑人的压迫和可怕。
“我想……我改变主意了。”慕容千夜冷冷看着魅雪淡淡的开口，声音从齿缝间逼出，若刀锋般锐利：“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笑笑也终于察觉到慕容千夜的不对劲，转眸看向他，才发觉他的眸子竟变成了和那一夜一样的血红色，满身煞气！
不好！他的煞气又发作了！
见识过他因煞气而失去理智的模样，这个状态下的他，绝不会对魅雪留情的！
笑笑想要出声阻止，然而已经迟了。
慕容千夜已然挥剑朝魅雪刺来，速度快的，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
魅雪察觉到他与之前的不同，脸色不由也微微变得凝重，将笑笑往旁边一推，便起身迎上。
慕容千夜出手，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魅雪到最后已是勉力在支撑着，完全不是敌手。
他没有料到，慕容千夜此时的力量，竟然会刹那间提升如此之多。
“叮……”魅雪手中的冰剑被震飞，雪白的袍子早已被划出数道口子，被血浸染成一片鲜红。
“住手！”笑笑急声地叫喊阻止。
她很清楚，这个状态下的他，除了杀气便再无其他。
想也不想的，她扑上去便死死抱住了他：“慕容，拜托你清醒一点！要不，你再取一点我的灵魂压制住你的煞气好了，求求你别这个样子！”
慕容千夜低头定定看着她，眸中红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般，眼神复杂的看不到底。
良久，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像个溺水者，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草一般：“我只要你跟我走，其他的……我都可以舍弃。”
如果她肯点头，他可以为了她放弃幻冥之玉碎片，哪怕时时为煞气所折磨也无所。
如果她肯跟他走，他也可以放弃他一直想寻回的记忆。
因为，她在身边，她会帮他记。
可是……
笑笑怔怔地抬眸望着他，正犹豫着，手腕忽然被魅雪牢牢抓住，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他的态度，告诉她，他死也不会放她离开！
笑笑咬咬唇，最终朝慕容千夜用力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喜欢魅雪，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听着她的这句话，慕容千夜忽然扬唇笑了笑，笑得云淡风清，一双眼睛却似隐入那淡淡云后，朦胧飘忽。
“既然如此，那么，你便没有可以阻止我的理由。”
慕容千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推开，劈手夺过魅雪手心里的幻冥之玉碎片，另一只手，长剑一转，直取他心口。
这一剑，誓要取他性命！
魅雪眉心紧拧，凛冽的眼神看着他，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准备拼死接下这一剑。
然而，他的剑尖，却在刚刺入魅雪衣襟的瞬间，徒然停住。
只因，身后，一把冰剑直直刺在了他的背心。
而握着那把冰剑的，却正是笑笑。
他僵直了身体，带了些不可置信的，缓缓转过脸，眸中血红的光微微暗了暗，就这么直直盯着笑笑，目光复杂变幻：“你……要杀我？”
笑笑像被吓坏了一般，惨白着脸，望着他背心伤口处渗出的鲜血，惊恐地松开握剑的手，一步步踉跄地后退着，一边慌乱地摇着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你，所以……所以……对不起……对不起……”
刚才看着他的剑就要刺中魅雪，那一瞬间，她脑中一片空白。
只是本能地捡起了魅雪掉落在地上的冰剑，朝慕容千夜刺了过去。
笑笑回过神来之时，剑已深深刺进他的身体。
她本来只是想要阻止他，不让他杀魅雪。
可是……可是她从没有真心想要伤他！
如今，她的手上，却沾满了他的鲜血……
她不想这样的……不想的！
慕容千夜只是凝了眸，定定地看着她。
那样的眼光紧紧的盯在她的面上，她忽觉得面上凉凉的，手心也凉凉的。
凉得有如深冬的雪夜，静、寒而空寂！
良久，他眼里的神色，渐渐转为悲凉，忽而轻轻笑了，笑得有些嘲讽与伤感。
在那一刻间，笑笑从他的身上忽然感受到了极度激烈的感情。
是那样深沉的、绝望的悲哀……
血色的悲哀。
“你疯了！夜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要杀他！”尖声叫着斥责她的，是碧灵。
“我没有……”笑笑双手抱着头，几乎要崩溃地哭出来。
“都是你，夜变成了那个样子，亏他对你这么好，你对得起他么？”
“闭嘴！”魅雪冷冷瞪了碧灵一眼，冰冷的目光盯来，如刀锋般带着凌凌杀气，仿如能割人肌骨：“现在吓的在发抖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若不是看在你是流月女人转世的份上，再这么罗罗嗦嗦，我立刻就割了你舌头！”碧灵似被他的眼神吓到，张了张嘴，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慕容千夜只冷眼看着她们，唇角勾起一丝浅笑，只是那笑意却是冰冷的。
不管是碧灵，还是她，终究到了最后，还是全都舍弃了他！
他的身边……始终什么都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