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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侯官郭氏家族的闽台缘

郭震

一、概说侯官郭氏的渊源

侯官郭氏与闽、台的诸多族群皆来自中原地区,他们先是来到丘陵起伏的闽省,继之向宝岛台湾进发并在那里安家立业,开拓美好的家园。

中原地区的族人大规模南迁始于西晋末年,当时中原地区,烽烟骤起,曾被汉武帝“尽虚其地”的聚居于淮南的闽人又不得不举家南迀,这壮举在史书上留下了“林、黃、陈、郑、詹、邱、何、胡八姓入闽”,打开了从固始到闽地人口大迁徙的先河。唐初,闽地骚乱,唐高宗令光州固始人陈政率府兵数千南征入闽。次年又增兵五千,这些军人与眷属落藉闽南开创漳州。陈政之子陈元光首任漳州刺史。到唐末王氏三兄弟王潮、王绪、王审知统领光州五千之众入闽,是一个战略大转移,此即“十八姓随王入闽”之说。

从此,闽、固两地族人便世世代代穿梭于江淮与滨海之间,两地血脉、文化、民俗、经济便牢牢地联系在一起了。而郭氏族人也牵扯于其中。据族谱记载:“汾阳郭氏,其始祖为来自华阴的郭子仪。郭子仪因平定‘安史之乱’有功,被封为汾阳王,其后裔便以‘汾阳’为堂号。这—支郭氏后裔郭淑翁随陈元光父子入闽,居龙溪县郭埭乡,还有将佐郭益;另一支汾阳郭氏郭嵩随王审知从弟王想迁入福建,居长乐郭坑。”

晋代黄元方(280~375)又名黄允字彦丰为晋安郡守,为八姓衣冠入闽始祖之一。两晋时中原衣冠士族南迁入闽,其中部分黄姓的后裔聚居于黄巷。黄元方于西晋咸宁六年(280)正月初四日辰时生,东晋孝武宁康三年(375)乙亥十一月十五日寅时卒,寿九十五,谥文节。其裔昆偏安日子宜于定心耕读,就有硕儒黄璞(837~920)等辈,修学守道,深居简出,令人肃然生敬。连唐末起义军首领黄巢(820~884)攻城拔寨,经过此巷,竟也熄炬噤声而过,秋毫无犯。这被传为佳话。黄巷因“双黄交臂”(即东晋黄氏入闽始祖黄元方与其裔唐朝鸿儒黄璞先后同居于福州南后街黄巷)、“文武相安”(即黄巷在唐末以武力起兵黄巢与唐末文士硕儒黄璞的故事而名声在外),被认为运交华盖,宜室宜家,居者日众,声名日隆,硕彦间出,名宦咸集,单有清一代,就有知府林文英,榜眼林枝春,巡抚李馥、梁章钜、郭伯荫,进士陈寿祺等辈。林纾所撰《诰授光禄大夫二品顶戴升缺后加头品顶戴署浙江按察使分巡金衢严道郭公墓志铭》也有介绍:“郭氏自唐汾阳王孙嵩,咸通中,入闽居福清之泽朗乡,再迁遂籍侯官,至教谕阶三公,族始大。”

侯官郭氏家族以郭阶三亲见五子登科,以及孙辈郭式昌、郭元昌、郭绩昌、郭名昌、郭传昌亦成“五子登科”而在闽都传为佳话。侯官郭氏家族晚清散居于化民营、仙塔街、妙巷、文儒坊等处。据郭则沄所撰《旧德述闻》一书中述及:在一首郭式昌答叔父的诗中提到“兼秋叔父于文儒坊后宅署为云闲堂,余亦备黃巷小屋为侍奉之计,是知黄巷宅固按察公备以奉亲者中丞公薨后,诸叔祖奉庶曾祖母居之屋,凡四进左偏为厅事及书室,周以封火墙甚固……”

由此可知,黄巷郭氏古宅系郭式昌于咸丰年间所购,而非当今黄巷4号“郭柏荫故居”门口的铭牌所述此屋系郭阶三或郭柏荫所购。

二、侯官郭氏先人关心台湾事务

远在晚清期间,侯官郭氏家族中人,不论为官还是为学均关注闽台事务,力促闽台之间的政治、经济与文化的沟通与交流。

郭阶三的二儿子郭柏荫于道光十二年(1832)高中侯官首位进士,道光十九年(1839),郭柏荫巡视西城,转京畿道,升刑部给事中。他关心台湾事务,曾上奏治理台湾的事宜,如请勤抚慰、严番界、查仓库、禁偷渡等提议,皆交刑部施行。

郭柏荫为官始终把维护一方安定作为自己的职责,致力于消灭匪盗,加强地方治安。他任刑部给事中时,针对台湾、漳、泉等地治安混乱的情况,两度上奏朝廷,提出4点主张:一、对台湾治理要“勤抚慰,严番界,查仓库,禁偷渡”;二、防兵丁冒替,戒人命及盗案消弭;三、严禁漳、泉二州械斗;四、不许鸦片烟入口,不许内地人民栽种罂粟。这些有利于国计民生的事,都得到朝廷的批准,予以施行,大大促进了台湾当时社会的健康发展。

郭柏荫的四弟郭柏苍是长期里居福州的学者,他的大量著作都涉及台湾。以他的《闽产录异》一书为例,仅在卷首一章中便引述了许多台湾物产,如:

谷属:闽谷以福州为最,泉、漳、台湾次之。

好谷:即香米。出漳属各县,台湾、汀州。

乌米:脱粟便乌。其最益人者,即乌皮也。须良田,粪美,农勤,三者备,方有获,产台湾。

三、侯官郭氏后人仍致力于闽台交流与沟通

侯官郭氏系郭嵩后裔支分派析,播迁闽粤等省各地,明朝时福建郭氏开始向台湾迁徙,逐渐衍为巨族,汾阳郭氏成为台湾的第十四大姓。台湾郭氏现多聚居于台北、台中、台南、高雄、淡水、新竹、彰化、嘉义、宜兰、苗栗等县市。闽台郭氏同根并茂,每当福建郭氏宗族修族谱修宗祠,迁居入台的郭氏宗亲皆派人送钱送物。改革开放前,台湾郭氏宗亲就有人经香港、澳门、日本等地辗转回闽寻根谒祖,侯官郭氏之祖祠位于福州于山北麓之太平街,解放初期族人绕道香港回榕祭祀祖先的人很多,祖庙及位于金狮山的祖坟香火鼎盛。特别是毎年清明节前后,旅台的郭氏后人总是举家到金狮山的祖坟扫墓,燃烧的纸钱将他们的脸映得通红。这座巨墓成了他们的精神家园与生命的源头。这里虽掩埋着郭氏祖先的遗骸,但却栖息着思乡爱国的精神与理念。扫墓人的长短回忆,不同心愿和各种想法,在这个古风蕴藉的墓园里,在树影婆娑和火光摇曳之中都被掺和、被揉碎、被搅和,最后再凝聚为一个共同的情感:故乡难舍难弃。更有族人由闽南闽东一路寻到长乐汾阳王庙。如今,到长乐寻根的台湾郭氏宗亲就更多了,长乐是台湾郭氏寻根问祖的重要祖地。

侯官郭氏家族有大批族人移居台湾,对台湾的经济、文化建设贡献良多。我的胞兄郭雍于1948年赴台北大学求学,毕业后滞留台湾,他也是旅台侯官郭氏家族的一分子,曾任台湾中油公司的副总裁,主管技术工作。远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他就与中国大陆的石油部长王涛等有所接触,因当时台湾的石油开釆与提炼技术还领先于大陆,我大哥便在这些方面给予合作与支持,包括帮助解决福州煤气生产的降耗与提效工作。他还在反对台独并在国、共沟通方面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因此在20世纪90年代赴北京时受到当时的全国政协主席叶选平的欢迎与宴请。回到家乡福州他也受到当年福州市长习近平及闽籍省政府领导人的盛情款待。

回顾一个半世纪的中国近代史,侯官郭氏的数代人不论里居家乡、还是外出为官,或在台海两岸穿梭,他们始终视台湾与闽省为同一家园,是子孙繁衍的同一块热土;不管他们居于海峡的西岸还是东边,他们始终血脉相连,演绎着同祖同根的无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