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庆
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以及生活习惯和观念的改变，有许多年轻人结婚时选择了时尚婚礼，搬嫁妆、闹洞房等传统农家婚礼中的一些精彩节目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出厨咋回事？城里人知晓的也许不多，在北仑柴郭地区一些农家的婚礼中至今还保留着出厨这项传统仪式。今年4月初，我就亲历了一位同事结婚时出厨的过程。
婚礼的高潮——婚宴结束，新娘在新郎婶婶、姐姐或嫂子的陪伴下给长辈们敬茶后，紧接下来的节目就是出厨。
仪式开始时，已脱下婚纱换上套装的新娘在新郎、伴娘和叔伯阿姆的簇拥下走进厨房间。厨房间早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案板上摆放着三色糕点、喜糖、喜烟、茶叶和墩头，一把菜刀斜切入墩头，就差一只出厨的关键道具——煮熟的童子鸡。叔伯阿姆围过来替新娘系上御水布褴，套上袖套笼。这时，厨房间有人出场了：“嘿，出厨的鸡咋没有了，鸡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还没买来？”“这是什么鸡呀，这么难买？”陪同新娘的人故意提问。“不是金鸡就是银鸡，漂洋过海从外国坐飞机带来的，可贵着呢？”帮厨的故弄玄虚。陪娘紧接着说：“那只出厨鸡要多少钱？”“图个大发，2888元大吉大利，咋样？”“太贵了！能否对折郎腰掼？”陪娘嬉皮笑脸地接过话题。那时帮厨、库房（装凉菜的人）装出不太情愿的样子凑上来七嘴八舌地还起价来。双方讨价还价的嬉闹气氛浓郁些，出厨仪式就更精彩热烈有喜气，主人家显得有面子。
看闹得火候差不多时，总管（一般是有威望的族里长辈担任）姗姗来迟，满脸堆笑地走进厨房圆场，靠近大厨耳语几句，大厨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看在总管的面子，就少1000元吧，买个鸡1888元，一口价，马上兑现，过一会儿就要涨价！”新娘趁机满口答应，伴娘赶紧从装着茶钿的皮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大红包。其实出厨多少钱这个底线，主人家和大厨早已商量好的，这样表演一下，无非是图个热闹。
“出厨！”随着大厨一声吆喝，新娘走到灶台，摆上三碟蔬果，点上三炷香，躬拜灶神（灶跟菩萨），眨眼工夫，帮厨的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找出一只煮熟的童子鸡摆上墩头，鸡的嘴巴里还叼着一支香烟呢。大厨拿条新毛巾裹住刀柄教新娘双手紧握刀柄，自己双手握着新娘的双手，使劲地从菜墩拔起菜刀，向鸡身上斩三刀，大厨一边斩，一边像阿宝背书似地说些祝福的话。记得老底子的话字头是：种田得谷，养猪得肉，生个儿子上大学。随着生活的逐步改善，婚宴菜式的不断更新，大厨出厨时的话字头也与时俱进，增添修改了一些内容，如：夫妻恩爱，永结同心，白发偕老，事业成就。少年夫妻来和乐，同心同德搞建设，平安家庭求幸福，早生贵子有才学，等等。
出完厨，陪娘等给厨房间的大厨、烧火阿姆、帮厨送上娘家根据新郎家统计的人数准备的礼物和红包。
其实出厨只是农家婚礼中的一项仪式而已，在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家庭主妇或家庭主男的角色因地制宜，相互转换，说起来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关键在于夫妻俩的配合默契，父辈无须干涉太多。
（2011年6月8日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