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中国当代微型小说百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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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真情真相真文章——石建希访谈录

陈勇(中国作协会员,小小说作家网特约评论家,以下简称陈):《春夜喜雨》情中有景,景中有情,写得富有诗情画意,给人美的艺术享受。请谈一下此文创作过程。

石建希(以下简称石):我一直以为小小说是立意的艺术,很多时候甚至是结尾的艺术。但是文学,包括她对生活的表现形式与内容皆有更多的可能,《春夜喜雨》与《狗儿凤和水》是1998年我写的乡间人物二题,是我的小小说第一次被《百花园》头题小辑推出。当时我就是希望用不同于常见的强化情节型的形式来反映当代农民的生活方式、喜怒哀乐。他们用劳动来荡涤生活的块垒,来纯粹对理想的追求,而这一切总是让我想起春天雨夜里面那焕发着勃勃生机的天地万物。

陈:“写作的目的不仅只是为了发表,它强化一颗心灵的感受能力,柔软因紧张而僵化了的生活。写作是为了生活得更好,而不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你看见托尔斯泰伯爵了吗?鲍尔吉·原野说写作是使人善良,写作是使人活两辈子。”这是你在《门外絮语》一文中所说的话,有见解。请结合你创作实践和具体作品对此加以阐述。

石:文学无非是作者个人对人与人,人与自然(天地万物),人与心灵(精神思想)的关系的反映。我觉得我的写作就是把生活(包括书本得来的生活)给我的映射用文字的形式反映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我反复咀嚼自己得来的人生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生老病死,一次次明确真善美,一次次区别假丑恶,使短暂的生命得以丰富,质量提升,所以,尽管我从来就不相信文章会千古(起码是我的文章),但是我仍然真诚地感谢文学带给我的一切,并以她深深融入我的生命而自豪。

陈:你又说:“什么是好的小小说?曲折的情节、典型的人物、深刻的思想、优美的语言、新颖的道理、传神的细节等等,只要表述好一条就不错了,两条以上呢,最好不过了。”对照这个标准,你认为自己的那些小说是好的小小说?

石:我的小小说离真正的好小小说还有很长的距离。古人说,取法其上仅得其中,取法其中仅得其下。我希望按照自己理想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创作。落实到具体的几十篇小小说,我也做了一些努力,比如《真情颜色》以从墙壁上看出来的人形写兵的寂寞,以想象柳叶的脉络突出真情,进而映衬出兵的巨大牺牲,这是属于精雕细琢的细节栩栩如生;《牺牲》以永刚和上校爱人最后相对无言的三次点头突出身体牺牲和心灵重伤的当代军人的沟通;《云连山的草木事》生动的语言和思考;《说声,你爱我》那最后致命的一叫对一个弱者的致命一击;《官司草》中人不如狗的哀嚎对底层民工的深切哀痛;《园月之约》和《过关》对情节的追求;《醒鸡》近乎荒诞的细节、《会痴》那个典型的老人在改制时代的对会议的病态追求、《接班》中丑陋的人性、《虾子王》对语言刻意淬炼和人性的追问,《好人老蔫》和《上门女婿》对丑陋人性的鞭笞,还要狗事系列对人的思考,川剧系列对传统文化的关注,如此种种都是我自己希望写出好的小小说的一些努力。

陈:“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情是文学之根。在生活中,你是如何积累感情的?

石:我是一个矿工的儿子,我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民众有天然的心灵相通的基础,是那种极度朴素的天然情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工作需要大量接触那些弱势群体,现在我身边还有更多更弱势的农民工,我的天然朴素的情感让我的心更容易和他们的艰难苦楚形成共鸣,所以我有意识的把观察的眼光回归到当前,回归到最底层百姓的所关注的难点、重点、热点,把创作的笔触转到当前的苦难和不公面前,关注民生,关注现实生活,关注阳光下那几丝阴暗,这也正是继承民族文化传统,尊重大众审美习惯的文本取向,是我的文学必走的路。在具体的写作中,我觉得哪怕她是一个从事不光彩职业的女人(《说声,你爱我》)她也应该友追求幸福的权利;当我写到小满(《官司草》)在烈日下遭遇暴雨时无头苍蝇般的乱撞,而一只狗撞伤了却有人出来鸣不平时,眼里热泪;我会为那把杀死邓大鬼(《狗杀》)的莫名的尖刀暗自痛快。我想,这正是我热爱文学的奥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