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珍重!
“玉龙麟,姐姐还让我告诉你,现在她有孕在身不便随我前来,五个月后待孩子出世定回来看你!”幽幽的,青萝叹息着。
山中茅屋,湖畔烟柳,美人如花,情深意浓,稚子童言,无尽笑容,贴耳厮磨,三千一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芊心姐姐,你真正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好,好,我娶,我娶……”喃喃的,玉龙麟再看不见一个人,再听到一点声,无数的面孔化为同一张娇颜,无数的笑语呢喃成同一个音符,盘旋,旋转,嬉笑,承诺,然后天崩地裂。
“芊儿,我娶——”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圣旨下,姻缘赐。三千红绫,凤冠霞帔。三月初,逍遥王玉龙麟和丞相之妹大婚的喜讯如当年芊心千人选夫一般风传了整个皇朝,知情的人笑了,不知情的哭了,青萝喜了,玉龙麟却更冷了。
大片红绸蔓延了整个逍遥王府,玉龙麟一身白衣孤立屋顶,眸低的冷愈加浓厚。一日复一日,当那红红的稠花遮盖了每一处角落,玉龙麟的身影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一日复一日。
冷情的王府伴着喜庆的红绸在春风里拂动,飘落出的不是一丝吉祥,而是愈加诡异的冰冷。如玉龙麟的冷,青萝的痴。
遥望着窗外桃花落英纷飞,青萝柔美亮丽的容颜在来人的一声传话中分崩离析。分不清是喜还是悲,仿似还带着无尽的痴和迷。
依旧白衣胜雪,他说:明日你便过门吧!院里的桃花落尽了!
青萝的泪在瞬间遏制不住,刷刷的滚落。
她明白他说的话,桃花尽了,缘分也就薄了,选在桃花落尽的时日,究竟是对我的仁慈,还是对他的残忍?
好!简短的一个字,青萝轻易的许下了自己的一生悲和喜。就如她说的,选择了就不后悔!
眉横远黛,鼻凝玉质,清露为态,月华为神,转颜,投眸,茕立,仿若独立天地间,不沾尘埃,不染世俗。
轻轻扣上百花凤冠,青萝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葱白如玉的手轻轻盖上盖头,在喜娘的引领下缓缓步出了自己的闺阁,踏上了一条注定伴着泪水的新婚之路。
眉如斜剑,鼻如高山,冰冷为态,冷漠为神,转身,低眸,独立,仿若天地无情,春风恼意,恨欲蔑视。
依旧一身胜雪白衣,玉龙麟冰冷的嘴角抿着骇人的寒意。修长的手拉住一半红一半白的喜带,面无表情的缓缓三拜,等新娘送入洞房后抬腿走人。
满室讶然的宾客抬头看向高座的太上皇夫妇,一时不知是进还是退。良久之后,玉龙擎揉揉额头,牵起云莲心的手缓缓起身离去:“今日到此结束,大家各回各府吧!”
对于这个弟弟,玉龙擎就和对那个肆意离去的哥哥一样无奈。偏偏都是人中龙凤,为何到了情关就是如此这般难过?
他可以看出青萝对他的真心,奈何他的心中全是芊心,这场婚赐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云莲心默默的捏紧玉龙擎的手心,叹道:“别担心,芊心既然答应了帮助青萝,那么定是有她的考量!”
“恩!”玉龙擎点点头,默默看了一眼新房方向:“但愿他会有大哥的幸运!青萝是个好女孩!”
“别操心了,我们要相信他可以过的了这关!”云莲心有些责备的瞪了玉龙擎一眼,拉着他上了轿子,一路远去。
聚集在王府的众人很快就离去,大家都知道逍遥王不是个好客的主,那一声仿佛千年寒冰的冷气朝中大臣莫不退避三尺。今日若不是有太上皇压阵,怕是没有人敢来。
混迹在人群中的一男一女视线纠缠,半响后互相点点头,朝着一身青衣明显在等人的男子走去。
见到二人青衣男子挑挑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来了?”
“恩!”黑衣男子一脸冷霜,丝毫不亚于玉龙麟,双手却温柔的拥住女子,细心备至。
“青宁,邪,别说了,我们先去你府上吧!”已有五月身孕的绝美女子微微皱眉,扫了扫四周冷清的喜堂。
“好!”不再多话,三人分开混入最后一批人群,悄悄离去。
当日,青萝带着芊心的亲笔书信离去,左想右想之下芊心还是不放心,于是软硬兼施的逼着玉邪带着她和大儿子玉澈来了京城。可惜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等他们到达喜堂时玉龙鳞和青萝已经离开,那当场要求玉龙麟承诺的办法自是行不通了,眼前只有再想办法。
好在他们早已通知了青萝的大哥,多一个人自然多一分力量了。她和玉龙麟之间的纠葛这次必须要解决彻底了,否则就是害了青萝一生。
新房内,青萝忐忑不安的静坐在床前,喜服下的葱白小手手心全是汗水,艳丽的唇被贝齿紧紧咬住,等待着玉龙麟的到来。
一身白衣,玉龙麟夹带着冬日的寒冷步入屋内,半眯的眸子因着刚刚的发现带了愤怒,背在身后的大手青筋梗立,莫名煞气。
门被推开,青萝激灵灵打个冷颤,柔柔的眸子忽然就涌上了泪,心中翻滚出满满的感动。他还是来了?没在新婚之夜抛下自己!他终究不是太无情!
冰凌般的眸光一点点扫过床前的影子,带着剥离的杀意,玉龙麟一步步向床前走去。
顿脚,收步,站立,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夹带着怒气袭向青萝:“她和他来了!”
青萝的身子瞬间定住,她明白他说的是谁!不得她开口,头顶的盖头碎成了破布,一片片从她的头顶飞落地上,修长的大手狠狠的掐住青萝的脖子,一字一顿:“她来了!”
“我不知道!”屈辱的泪水滚落,三年的时光让青萝再没从前的调皮可爱,望向玉龙麟黑沉沉的眸子的只有无尽的无奈和疼惜。
她明白他有多苦,她明白他爱的有多深,她亦明白他的生命几乎为她而存在。若她没见过,她依旧可以快乐无忧;若她不曾心痛过,她或许可以遗忘;可今日她怎么忍心再丢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