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浓郁的花香弥漫。
脚下是星星点点粉色的野花,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其间飞来飞去。
冰晶般的世界里有阳光,有花,有蝴蝶,不合理,却如此和谐。
她如一只蝴蝶般,遍跹地跳跃在花从中,躺在上面欢呼,嘻笑,翻滚。
蓦然——
她的手脚不能动弹,惊然想坐起,头亦不能抬,她感觉到,野花如有了生命,在迅速长大,缠绕住她的手,缠绕住她的脚,然后是她的身体,脖子。
她惊恐,想大呼,却有一株花朵掉进了嘴里,触感冰凉而柔软,如一条灵巧的小舌,在她口内纠缠着,引人沉醉。
倏然瞪大眼睛,这种感觉竟有一丝熟悉,拧紧眉,她想不起来,眼前几株野花渐渐幻化成一张轮廓绝美的男人脸。
阳光如琉璃般,映着那人的面容。
这样甜蜜的事情,只能与温言一起做。
然后,那人的面容竟真的变成了温言,阮汐汐盯着他,笑了。
果然是她的温言。
温言。
在梦中。
与她相会了。
这样甜蜜的梦,她愿意继续作下去。
温言也笑了,那样眩目,那样温暖,满目柔情,分明对她有万分的爱意。
原来作梦,总是最完美的,温言在梦中深深地爱着她。
她主动吻住他,两人灵巧的舌交缠在一起,吻得甜蜜而热烈,燃起胸中层层烈焰。
一双冰凉而修长的手,渐渐褪去她的衣裳,清凉中,他覆住她,吻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点起熊熊火焰,似要将她燃烧得灰飞烟灭。
她忍不住呻吟着,双手颤抖,生涩地抚摸着他结实而紧绷的背,解下腰带,拉开衣袍,她轻叹,他的身体原来也是那么美好。
贪婪地盯着他光洁的胸膛,她觉得好幸福,缓缓闭上眼,等着他给她最欢愉的一刻。
他整个身体覆住她,炽热的男性气息激活她每一个细胞,他魄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吐:“说,你爱我。”
她笑容轻灵:“我爱你,温言……”
骤然,有寒风疾起,凛冽而冰寒,悲伤而痛苦。
她睁眼,温言不见了,阳光不见了,天空飘起洁白而忧伤的雪花,落在她身上,融成水,化成她梦境中那虚幻又不真实的一滴滴泪珠。
这才想起,原来还在梦中,这一瞬间,她的梦应该要醒了。
这几天时常听到小光和小程在嘀咕,生意清淡了许多,那些姑娘小姐夫人老见不着温先生的影子,发着牢骚,都有好几天赌气不来了,下了最后通缉令,温先生再不出现,就再也不买大福庄的布匹了。
阮汐汐浑没在意,笑了笑,她敢肯定,那些小姐过不了几天还会禁不住想见温言的诱惑再来。
可这两天在饭桌上极少听到小程说话,连小光那张快嘴也唉声叹气,阮汐汐没往心里去,那想接着却听小光狠狠放下碗,嘴里大骂道:“好个兴隆庄,竟使卑鄙手段将我们生意全抢走了,公子不在,我们总得想个办法,不然长此下去,将会被他们逼垮。”
阮汐汐一怔,放下碗,问道,“怎么回事?”
小程也无精打彩地解释道:“上月对面不是开了家新绸缎庄吗?本以为他们没多久就会关掉,哪知他们开张的时候不但没像以前那些绸缎庄一样降价,反而还与我们的价格一模一样,最气人的是连货品也一模一样。”
阮汐汐奇怪道:“东西一样,价格一样,看来他们早就打好主意要与我们大福庄对着干,但生意不可能一下子全跑他们那边去了,一来他们是新开的,别人不知他们质量信誉如何;二来我们老招牌老主顾的,从哪一点看都应该要比他们只好不差呀。”
小光似乎气得不轻,站起来一拍桌子:“夫人说得有理,只是这两天对面那个铺子里竟走出个花花俏公子,亲自当掌柜的,把我们这边的一些女人都引过去了,那些其他的老主顾又不可能天天来买,这不是存心要拆我们大福庄的台么?”
大熊闻言一拍桌子,牛眼一翻,大吼道:“奶奶的,看俺大熊明天拆了他的破店,敢跟我们大福庄抢生意,他不要命了。”
芳芳被他吓得一抖,手里的碗筷都差点掉到地上。
福伯两耳不闻事,吃饭。
影子卫像他公子一样,慢悠悠而优雅的挟着满桌饭菜。
阮汐汐轻喝:“大熊,不得胡来,做生意的,都讲究公平竞争,既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待我观察观察了再作定论。”
大熊对阮汐汐特别尊重,脸色立时恭敬道:“是,夫人。”
阮汐汐眼珠一转,抚着尖俏的下巴,是何方来者,敢与大福庄斗?
花花俏公子?有多花?
还有人能像温言一样有头脑,懂得用形象代言人?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后,便施施然和芳芳进到铺子里,她一向很少来,一进门,就见小程坐在柜台里打哈欠,小光则假意拿着抹布四处抹抹,一双眼睛却往对面偷瞟着。
都已经十点多钟光景了,铺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反观对面,却是莺声燕语,热闹不已,那种场景,和当初温言在时的情景一般无二。
芳芳气愤道:“夫人,小光说的是真的呢,你看对面一早就那么多人,我们这边却门可罗雀,也该想个法子将生意拉过来才行。”
小光听见她的声音回过神来,忙扔掉抹布恨恨道:“夫人,你看怎么办,我们这边的顾客基本上都跑过去了,这几天才进来几个人,怎么做下去嘛。”
小程也站起来出馊主意道:“是啊,夫人,看能有什么法子,弄不好干脆像大熊说的晚上我们给他悄悄砸了。”
阮汐汐低笑:“知道你们有本事,但是别人既然敢这样做,定然也有些来历,不得莽撞,待我去探探再说。”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倒先要欣赏欣赏花俏男是啥模样,她就不信有人敢抢温言的名头去,美男,看他到底有多美。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一方牌匾上,映射在兴隆绸缎庄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上,这几字气势倒有,看来非出自一般大家之手,首要感觉里面的人还有些分量。但她又怎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