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卫一身灰色紧身长衫,挺直地站在书桌旁,神色淡漠。
阮汐汐背着双手,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围着他转了又转,看了又看。
几圈后,停住,站至他面前,瞅着他天生微弯的嘴角,嘴里啧啧有声,“影子卫,今天我才发现你长得非常耐看,这眉,这眼,还有这嘴角,很迷人呢。”
影子卫终于挂不住,脸上微红,淡漠已变为无奈,无奈地望着窗外的一株桂花树。
“夫人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会遵从?”
“是。”
阮汐汐神秘的一笑,眼放金光,影子卫心里一抖,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夜幕深垂。
圆月悬空。
几抹烟雾般的云丝染在宁静的夜空。
大福庄后院一间厢房里点着灯。
阮汐汐身着白色中衣,双目紧闭,面色莹白,盘膝坐于床上,屋内一片宁静祥和之气。
忽然她眉头一动,倏然睁开双眼,她感应到门外有人,那人站在她门口一动不动,就如在等待着什么。阮汐汐开口问道:“谁?”
半晌,门口才传来一声:“是我,南才。”
阮汐汐一怔,立时大喜,还来不及披上外衣,赶紧跑下床去开门。
月光下,南才衣服破烂,脸上乌黑,头发毛燥燥的,狼狈得像个小叫花。他却眼睛晶亮,笑得像只可爱的小狐狸:“汐汐。”
阮汐汐一把将他拉进门来,佯怒道:“没大没小,怎么能叫我的名字?”
南才仰起像只花猫的小脸,咧嘴笑着,这个问题不能答。
阮汐汐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的脸:“你这是怎么了?像在逃难一样。”
萧南才笑:“本来就是,我是偷跑出来的。”
“为什么要偷跑,不是说只关三个月?”转身从洗脸架上拿来毛巾为他慢慢擦去脸上的污渍:“搞得像只小花猫一样,一点也不好看。”
“你帮我擦干净就好看了。”闭眼让她细细地擦。
阮汐汐给他擦着左脸颊一处最黑的地方,抿嘴一笑,“为什么要跑出来,被发现了又要罚,你都不怕?”
萧南才毫不在意道:“今天皇宫里要添丁了,所有人都拥到明霞宫,我跑出来也没人会知道。”
终于露出一张干净而洁白的小脸,忍不住拧了一把,取笑道:“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又想我了?”
这时睡在隔壁的芳芳听到阮汐汐房间里有说话声,不禁披衣站在门口问道:“夫人,是来客人了吗?需不需要芳芳送茶进来?”
阮汐汐做出一个嘘的动作,转头回道:“没事,你去睡吧,有事再叫你。”
“是。”脚步声远去。
两人相视一笑,萧南才脱掉他破烂至极的衣服躺到阮汐汐床上,两手枕在脑后,“在宫里很无聊,每天被一堆太傅少傅功曹书佐围住,连喘口气的时候都没有,一到晚上又累又想你,今天趁这么个大好时机不跑,更待何时?”
阮汐汐走过去给他拉好被子盖上,没好气道:“你想我什么,想我打你不成?”
萧南才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嘻皮笑脸道:“就是就是,你几天没敲我打我,我就觉得皮痒了不成。”
说完,他伸出一支手拉住阮汐汐的胳膊往脸上拍,阮汐汐哪里舍得打,正待缩手,他手上用劲一拉,猝不及防下她已趴在他身上,两张立时脸贴在一起,两人一怔,阮汐汐还没回神间,萧南才两片冰凉的嘴唇已轻轻地吻在了阮汐汐白皙的脸颊上。
阮汐汐呆住。
萧南才脸上一红,从她身下抽出被子,一掀一扬间,已将她也裹入被子里,像只偷了腥的猫眯,搂着她脖子贴着她肩窝,闭眼小声道:“你好香。”
她犯疑地侧头看他,眼睛里充满了惊诧,目光惊异地盯着他,那目光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然后,她微微眯起眼睛,好像是在怀疑自己的感觉错了。
阮汐汐欲推开他,总觉这孩子的动作太成熟了些,萧南才将她搂得更紧,小声哀求:“不要推开我,我只躺一会儿就要走了,这次进去又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阮汐汐心下一软,任他搂紧,叹道:“下次不能这样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你上次还把我裤子都拉下来了打,我早已贞洁不保,若被别人知道我都没脸见人了,你以后要对我负责。”萧南才死皮赖脸的在她肩窝说道。
阮汐汐愕然,而后笑骂:“你个臭小子,哪里学来的花花肠子,什么叫贞洁不保,你有什么贞洁可言,小毛孩一个,你不听话我天天都要把你裤子拉下来打屁股。”
“好啊好啊,你打,就让你打,反正你以后要对我负责。”
萧南才附在她耳边似真似假地说道:“你以后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好痒,阮汐汐用手捂住他的嘴,没好气道:“就说胡话,将来做你皇后的一定是世间最美丽的女人,等你当皇帝的时候,我都成老太婆了。”
“那你是说不肯等我了?”
“你今天怎么尽说胡话,小孩子家说这些做什么?”转过头去不理他。
萧南才用力将她扭过来,她仍转过去,两人转来扭去好几次,阮汐汐最后不得不恨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今天趁这个机会给我说清楚,我怕以后就来不及了。”
阮汐汐妥协了,轻望着他,叹道:“我和温言已经成亲了,你说的都是些不可能的事情。”
萧南才双眼死死盯住她:“你的意思是说,你若是与温先生没成亲的话,就会与我在一起?”
阮汐汐沉默,若是没有温言,她肯定愿意与他在一起,但不是成为夫妻,只是守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娶妻,生子,直至他坐上他该坐的位子,立在最高处,君临天下。
“如今温先生已经不在了?你难道要为他守一辈子?”
阮汐汐脱口而出:“温言没死……”
萧南才疑惑的望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