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汐汐眼前似乎浮现了这样一幅壮观的场面。
晃晃头,回过神来,望着那群热情高涨的人们,不能再多呆了。
于是,她像别的叫花一样在身上挠了挠痒痒,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缩着脖子低着头,一步一步离开了这群挽高袖子高呼惩治淫尼的人。
拐了个弯,前面是正东大道,再走不远,就到了城门口,那里有几个威风的官兵在盘查来往的百姓。不过,放心得很,现在城里没出什么大事,他们只不过是在摆摆威风罢了,根本就无事找事,寻消遣,无论如何也不会注意她这个叫花婆。
假意咳了咳,见旁边有个包子铺,刚出笼的包子白乎乎软绵绵,热气腾腾香喷喷,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开始叫得欢起来,左右看看,眼睛盯紧包子铺老板的动作,趁他转过身去给别人装包子的时候,抬手抓起两个就跑,后面有人在骂在追,她毫不在乎,仗着自己跑得快,一边把热碌碌的包子往嘴里塞,一边回头冲那个跳脚的老板做鬼脸。
砰——
“啊哟!”阮汐汐只顾着捉弄老板,忘了看路,好了,撞了人,连手里的包子也被撞得掉在地上滚开老远。
她眼睛一翻,就要发怒,缓缓抬头,先是看到一袭淡蓝衣袍,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再往上看,有型的下巴上一张紧抿的薄唇,再往上不用说了,正是那个一直以林逸晨的身份骗她的大骗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浑身都僵了,生怕他认出自己来,缩着脑袋假装在地上捡包子。奶奶的,她现在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就好死不死撞上了他?
林逸晨看也没看她,眼睛不断地往别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虽然是被这个突然跑过来的小鬼撞了,他还是礼貌性的说了声“对不起”,便头也不回的往他处走去。
直到他飞快的走远了,阮汐汐才舒了口气,心里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还好还好,他没认出来,估计是个人都不会对她这个邋遢的叫花子感兴趣。
捡起地上的包子,吹吹上面的灰,又把弄脏的地方撕掉,嘴里喃喃道:“真的要吓死我。”
把包子往嘴里一塞,一刻也不敢多留,径直朝城门口走去。
还没走两步,她忽然感觉后背上寒气森森,一股冷意从脚板心直往头顶嗖嗖的蹿,慢慢回头,就见林逸晨抱着胳膊站在路中央,明明是在淡漠的看着她,阮汐汐却感觉到他深邃的眼眸里蕴含着涛天的怒意。
心里惨呼一声,要命的来了,她拔腿就想跑,背心突然被人一把揪住,她“啊”地一叫,嘴里包子险些掉出来,赶紧用手接住。
“你这个到处惹祸的麻烦鬼,还想跑?”林逸晨的牙齿似乎在咯嘣咯嘣地响,他不容阮汐汐有任何反应,见她待张嘴大声狂叫,手快地点了她哑穴,把她拦腰抱起往肩上一扛,就在街头无数双惊诧的目光中飞掠而去。
阮汐汐在他肩上死命的挣扎,林逸晨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冷道:“你再敢动,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信不信?”
林逸晨果然不是好东西,以前人模狗样,怎么就会喜欢上他?阮汐汐直觉悔之晚矣,悲惨的含泪呜咽,却是无声的。在林逸晨面前,她就跟只小蚂蚁一般,只要他轻轻一捻,她就一命呜呼,归西了。
清心小筑。
林逸晨突然推开一扇房门,把她朝门内一丢,顺手拍开了她的哑穴,然后“砰”的一声用后脚跟踢上了房门。
阮汐汐当然不会摔着,她翻身一点,已稳稳地站在地面上。眼珠四处溜动,被他抓住,是被立即超渡还是关押后待玄慈斋来人一起审判她的罪行,她想都不敢再想下去,最好还是瞅准退路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这里是一间典雅的民居,不过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床和窗前的一张桌案,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板凳。门被他堵住,看来能打主意的地方只有这扇窗。
“你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林逸晨紧盯着她,知她心里打什么主意,慢慢逼近她,恶狠狠地说道。
原来他才是恶魔的化身,阮汐汐惊恐的看着他的脸,嘿嘿傻笑着,也不答话,脚下一步步往窗边挪,眼看越来越近,她突然暴起,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就要撞碎窗子逃出去。
林逸晨比她更快,一把抓住她手腕,揪住她后心,然后拦腰一提,坐在凳子上翻转她的身子将她按在大腿上,狠狠地拍向她的屁股:“你不思悔过,还想跑,什么事情不好惹,竟惹到玄慈斋的头上去,你的小命还想不想要?”
他每说一句,就打一下,一连打了四五下,啪啪啪地,打得非常重,屁股可能都要肿起来了,阮汐汐终于熬不住,蹬着腿又是挣扎又是怒骂:“死温言,臭温言,关你什么事?你别想把我交给那些老秃驴,你敢把我交出去,我就咬舌自尽,让她们的冤枉永远都洗不清……”
林逸晨骤然住手,他突然拉起阮汐汐,眼里流光闪动,与她眼对眼,鼻对鼻,急切地低声问道:“你知道我是温言?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阮汐汐眼里泪汪汪,用手背一擦,嘴里哼哼叽叽道:“除非我说了你不把我交出去。”
“谁说要我把你交给玄慈斋?”
“真的不交?”
林逸晨火气直窜,冷道:“走!去玄慈斋。”
阮汐汐急得跳起来,见他要起身,赶紧又坐在他腿上妄图压住他:“你以为别人都是聋子,那天在山上雪尼老尼说你就是温言,我当然也听到了,你个死温言,你个大骗子……”
她越说越气,抡起拳头就朝他劈头盖脸的打过去,温言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不怒而威:“你还有理由骂,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跑?”
都问到这地步了,这骗子还好意思理直气壮问她,手被他箍紧,动也动弹不了,阮汐汐索性豁了出去,不如就趁今天把话说清楚,不然被人当了傻瓜背地里还让他笑话,她撇嘴冷笑:“你们都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别人就没长脑子?我若是不趁早跑,等你和方宛云打着什么佛道双修的名义成亲的时候,肯定就是我送命之时,你和玄慈斋的老尼姑都是一丘之貉,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