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我有需要,但也不要说得如此直白,温先生。
他继续说道:“我会对你负责,你不用担心。”
对她负责?怎么负责?娶她?
这句话若是放在以前由这位温先生的嘴里吐出,阮汐汐不高兴得躲在角落里闷笑半天才怪。
但她现在心里却连声反对,不用不用,其实只是为治病而已,何必把自己的终身都搭进去,在现代,还有男医生接生,那男医生哪能负责得过来?何况像温言这样的美男她现在已是避如蛇蝎,哪敢要人家负责终生。
另外,像他这样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的语气,没有感情,只有客气,就算温言真娶了她,这种比白开水还无味的婚姻,她就算没人要,也不会嫁给他。
身体上有了遮盖物,没了那乱七八糟的感觉,阮汐汐也冷静下来,睁眼看着温言,轻声说道:“其实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温先生只是为救汐汐而已,您就不要往心里去。”
温言叹道:“我温言答应过的事,从没失信过人,本就是我先失信于你,没能将你保护好。”
说到这个话题,阮汐汐心里还真是有些不爽,想起自己被杀手拍下山坡滚进急流的狼狈,心里一涩,酸声道:“温先生并没有保护汐汐的义务,汐汐从来没怪罪过先生。”
怎么听怎么酸溜溜,温言却仿似未听出来,干脆坐在她床沿边,和声说道:
“其实从南良城出来的时候,我就发觉你的经脉内息异常,因在路上不方便,本想到都城后再帮你调理,万想不到竟遇到最难缠的杀手把你打到河里,处理完杀手后,我和南才沿河寻了好远,都没寻到,只得作罢。”
阮汐汐沉默,他们只是寻了一下就离开了,自己还生恐那个小鬼担心,自以为是。
见她不语,温言又道:“一回到都城,南才就催着要我找你,幸而知道你在离方城附近出现过,在路上遇到正赶往离方的方宛云,才能及时救你一命,不然,只再迟得一步,就是神仙也再难救回你。”
“所以还应该谢谢温先生救命之恩。”阮汐汐黯然。
温言摇了摇头,站起来,“你才醒来,就不要想太多,静心把伤调理好,什么事情都等有一副好身子了再说,你先休息,我去唤人给你送点吃的。”
阮汐汐其实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她想知道江南才怎么样了,她想知道三大门派最后怎么样了,她还想问她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动弹得了,不过她现在甚觉疲累,随即微微点头,温言这才起身拉门而去。
温言走后,留下一室的宁静。阮汐汐忍不住四下看了看。现在天色已近黄昏,借着落日余辉,可以看到这间房布置的相当精美细致,案几上的青花瓷瓶里插了两支兰花,淡红粉白,温润潮湿的空气里隐隐有暗香浮动,红棂窗下摆了一架色泽暗哑的古琴,青黑色的床前垂下半透明的月白幔帘。
看上去这里比以前在江府的房间雅致许多,让人感到一种清幽的静和。
就算环境再好,又有什么用?不由暗自一叹,自己这样躺着不能动弹,不知是只维持一段时间,还是以后终生都这个样子?温言说是内息练反了,真的是自己把那小册子上的心法练错了吗?还是明瑶本就给了她一本除武功招式没错,而心法却是错得离谱的册子?只能怪自己,不懂对人设防。
回想起自到这个世间来所遇到的人和所发生的事,没有一样是能快乐得起来的。自此以后,自己还会再去信任人吗?
自己到这里来并不对人具有威胁的人,反而一再被人加害,所以说,这个空间的人和事并不能以常理论之,以后就算不去害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没有凭空就出现的好人,比如明瑶,比如朱瑞,虽然朱瑞在最后时刻想把自己带离那个危险的地方,但谁又能断定他不是又有另外的阴谋?
受此大创,什么对江晴初的恨,对明瑶朱瑞的仇,都让人心灰意冷。不如,就再厚一次脸皮,向温言讨个清幽的地方安定下来,再也不要踏进那些纷尘烦扰中,或许,像自己这样的弃妇,在这个国度里,说不得是最悲哀的一种身份。
附身于阮汐汐这个身体真的很失败,但,她要认命了。
正在她暗自寻思之际,一阵“砰砰”声从外面传来,好像有什么巨大的物体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地面。声音越来越近,到了门口,门被推开,只见一个庞大的物体塞进屋内。
“阮姑娘,俺大熊给你送莲子银耳粥来了,这是公子一早就吩咐俺熬好的,你可别嫌弃。”一连窜若狮吼地叫声在阮汐汐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半响,等她缓过神来,一个高快两米、宽似巨塔的憨厚大汉,蒲扇大的手里端着一个青花小碗,已经递到她面前。
阮汐汐看着那碗发出清香的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现在手脚不能动,怎么吃?
“你吃呀,我熬得很浓的,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难道你还嫌弃。”大熊又把碗朝她面前送了送,见阮汐汐只是盯着没动,他憨厚地说道。
哪里是阮汐汐不想吃,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这碗粥肯定是到不了嘴里,随即问道:“你叫大熊?”
“是。”大熊点头,他不明白让她吃粥和他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能不能换个丫头来?”
“我们这里没有丫头,难道你嫌弃俺大熊长得丑?吃不进去?”
面前黝黑的大个头瞪着牛眼,阮汐汐不由苦笑,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大熊别误会,是汐汐的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把碗端起吃就行了,你现在已经醒了,难道还要先生用嘴?”
阮汐汐脑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什么用嘴?”
“就是……”
“咳!咳!”
随着两下干咳声,阮汐汐扭头向外看去,温言清朗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背光而立看不清容颜,却能感觉他的目光正盯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