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阮汐汐也能因江晴初是都城第一富而一举成名,被人美其名曰第一弃妇,好比美国总统的什么第一夫人一样名扬天下。不容易啊,这都拜江晴初有赐,应该要非常感谢他才对。
据说现在所有人都在找朱瑞,朱丞相肯定不用说,三大门派,玄慈斋,明瑶,包括眼前这位玉宁公主,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仿佛自人间蒸发了般。
总算今天因祸得福,能结识公主这种天真浪漫的女孩子,却也是难能可贵的一件事。
阮汐汐和玉宁公主相谈甚欢,直到天色已暮,玉宁公主才依依不舍同几个侍卫丫环返宫,这之间都不曾见温言出来,要么他知道她没事不想露面,要么他就是睡得太沉了没听见,不过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吃完晚饭,都不曾见温言现面,问大熊他也说不知。
阮汐汐回房后,却久久不能入睡,一些事情总萦绕在脑海不去。她忽然心血来潮,想试一下自己练了那么久的内息到底还在不在,便盘膝坐到床上,冥神在丹田内一查探,竟发现空空如也。
正在发愣之际,经脉里不知从何处突然窜起几股强大气流,自四肢百骇如百川汇流般飞快涌向丹田,阮汐汐被突如其来的气流涨得经脉疼痛不已,忍不住痛呼出声,想把这突如其来的气流渲泄出来。
整座安静地庭院在她的痛呼声中蓦然惊醒,有几间房门被迅急打开,大熊、小光和另一个伙计的身手竟无比轻快,转眼已惊疑不定地奔到阮汐汐房间。
而温言比他们先一步从阮汐汐隔壁房间飞掠而出,一脚踢开阮汐汐的房门,见她正痛苦地在床上翻滚,立时按上她的脉门,发现她体内三种气息各自不受控的到处乱窜,赶紧让她盘膝坐好,一手抵在她气海穴上,命令道:“集中精神,不要被那几股气所扰,按我给你指引的脉络,慢慢地去引导行气,最后再归入丹田,千万不可大意。”
语音未落,阮汐汐顿觉一股祥和的气流自气海穴慢慢将乱窜的气流一一逼回原处,整个人感觉轻松不少。
慢慢地,已能感觉这股气流已开始有迹可寻,并引导她的意识,探视着自己体内每个奇妙的所在,渐渐地,随着每处经脉的寻视,她仿佛觑窥到一个无穷无尽的天地,这一瞬间,她似已不受身体上的束缚,有一种自由翱翔山川百泽之快感。
终于,她已进入空灵忘我的状态。
时间在她空冥的神游中快速溜走,温言时刻不离其左右顾其身前,未能放过她身上所有无形的变化。
屋内的烛火明了又灭,灭了又明,也不知过了多久,阮汐汐蓦然睁开双眼,眼睛竟是奇异的明亮,如在夜空中闪闪生辉的明珠。
这一时间,阮汐汐只觉眼前物事一下子变得比以前都要生动,不远处的人声、虫鸣听得更为清晰,甚至这间屋子角落里的鼠跑声,她竟然也能感觉到,眼前的世界仿如变得活力无限,心里无法着力的空虚感亦化为虚无。
眼前恍若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她跨下床榻,身体轻盈无比,这种轻忽飘越的感觉,令她宛如一条游入大海的鱼儿,想到外面更开阔的地方去遨游。
拉开门,外面漆黑一片,无星无月,踏进院子,整个院落里安静异常,站定,抬首仰望苍穹,她几乎感觉自己已与天道融为一体,整个身心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正在她深深体验着这种不能言语的感觉之际,离她不远处隐隐有人声,回首一看,与她房间只一室之隔的窗口映有烛光,轻不可闻的人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难道是温言还在和人说话?
深更半夜的悄然而语,定有秘密。温言实在是一个非常神秘而又难以捉摸的人,不得不让她起了觑窥之心。
轻走两步,就听得里面有女声,压低的声音有些耳熟:“温先生,你为了她这样做值不值?”
阮汐汐微一细想,已听清楚说话的女声正是方婉云。只不过压低的声音很严肃,不似往日听起来那般清丽,一时不容易听出来。
室内无人作答,半响,又听方宛云道:“现在各大门派都要我们交出人来,但到现在为止,温先生答应去查的事情却又因为她而迟迟没动,叫我如何再去推辞。”
屋内的温言终于开口道:“她一直没醒,我一时之间无心理会这些江湖事。”
温言平日清悦的声音此时竟没有任何温度,甚至没有一丝语调的变化,这种语气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方宛云说道:“都已经过去半月,三大门派一直都在焦急地等回音,温先生却不负责任地说无心理会,这绝不应是我所认识的温先生会说的话,难道你因她而乱了心?”她这一句似乎在自问,亦似乎在问温言。
温言静默不语,仿佛也在深思着这个问题。
方宛云这时忽然话锋一转,继续道:“温先生应该要明白,我若现在空手而回,不等明天天亮,江湖上便会发起江湖通缉令,到时候,就算她醒过来,这天下之大,也断无她可容身之处。”
温言轻哼一声,而后不疾不徐道:“我温言说过的话,既使有人置疑,现在也不会把她交给你带走,我说过,她是我的人,谁又能动她?”
语意中竟隐隐透着绝决的意味。
他们在谈论地是自己?温言为了她不惜得罪整个武林,这是什么道理?阮汐汐更为好奇,屏息静气静待下文。
方宛云轻声一叹:“素知温先生不凡,但又何必为一个女子而犯众怒?”微顿了一下,又道:“天下女子何其多,就算你真要破了修行,与她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毕竟她不是我道中人。”
“这些事情不劳方姑娘操心,温言自有分寸,至于查凶的事,方姑娘不应该迫得如此紧,你我心里都明白,汐汐之所以被当成凶手,自然与你师妹脱不开干系,你如此咄咄逼人,到时亦不能怪我不顾玄慈斋颜面。”温言的话蓦然变得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