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沾怕死,但是他知道,他不会死。
韩子沾是谁?
在人类世界,韩子沾是韩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个决定一句话,都会带来无数的关注,引起股市一片动荡,多少家大小公司会因他的言行而受到影响,多少人会因他的决定而一败涂地。
在魂界,所有的魂使都知道,韩子沾是魂界东方版块嚣张至极目中无人冷血无情的引魂使。
而魔界的人同样认定了一个事实,韩子沾是魔界皇族唯一公主的驸马,是公主即位后的王夫,是小殿下的王父,是拥有巫师体质的女王守护人,是魔界无可动摇和拼死捍卫的皇族成员。
岳翎的证词如果有效,那韩子沾拥有魂界引魂使身份的同时,隶属魔界的皇族身份也会被坚实的奠定。
当所有人都忘记这一点的时候,韩子沾自己知道,而魂王也知道。
韩子沾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魔界,他若死,那意味着三界纷争再起,魔族和魂界的战争爆发无可避免,新一轮的血雨腥风不论是对魔族还是魂界,那都是一场浩劫。多年来两届各自忍让,都是为了避开战争。
所以,魂王必须要除去不定时炸弹岳翎,不论消息来源是否真实,她都不能存在。
本来嘛,岳翎不过是个受了诅咒的灵魂,她会被关押在严氏一族的魂塔内,承受着严氏家族一代代家族诅咒的积累。如果哪一天,诅咒破除,所有属于严家长媳的灵魂,都会重新拥有轮回的机会。而如今,岳翎不再拥有这个机会,因为她的一通证词被魂王关注,甚至亲自下令处置。
自始至终,她的死亡都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任何影响,她的父母依旧安稳的活着,快乐时微笑,痛苦时哭泣,她的哥哥依旧是个浪荡子,周游在女人中间,早已忘了自己曾经有个妹妹,忘了当岳翎离开时他流下的眼泪,唯有清明时节,她的家人才会前往祭奠。蒸蒸日上的严家,谁都不记得曾经有个女人,在生严家第一个孩子时难产而亡……
岳翎有很多遗憾,她还没来得及亲手杀了韦扬那个变态,她还没来得及看着顾芷殇被撵出豪门的高墙,她还没有看到严诺不得好死的下场……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个灵魂的消失就如一只蝼蚁被碾死,岳翎被做了怎样的处置、是否痛苦,她在最后的时刻是否后悔、是否悲哀,无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是三界之内再无她出现的缝隙,轮回、重生、一代代生命的盛开与凋谢,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魂王为什么果断决绝的就处置一个重要的证人,可身为当事人的韩子沾懂,魂王一个举动,却在做两手准备。
魂王没有追问,韩子沾也没有承认。岳翎的证词成了禁忌,无人敢再提。
一长老满心期待的场面没有发生,魂王显然有所顾忌,所以,韩子沾没有被提及死罪一说,而是在魂王一声“静候发落”的声音中结束这场审判。
一长老满心的恨,可在魂王下一句话中重燃希望,死罪没有,可活罪难逃啊!
雷崖的高度似乎与雷电无限的接近,一簇高高的黑石直达天顶,金色的闪电顺着黑石游蛇般的乱窜,发出“哧哧”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人眩晕。
一长老终于觉得解气了一点,他冷笑着看着崖顶,一群魂使将韩子沾团团围住,七手八脚的把他锁在黑石上。韩子沾被雷劈不是第一次。以往大大小小的错他从来都是认的,还经常主动受罚。只是这一次他不是心甘情愿。
韩子沾错在哪?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错,承认?想都别想了。被雷劈是吧?劈吧,不就是挨两下吗?忍忍就过去了,小爷就不信魂王那老东西能劈一辈子。
魂王当然不可能劈韩子沾到死,魔界女王的王夫身份的影响力不容小觑,那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单单是处置一个魂使的问题,更何况,魂王隐隐觉察出,引魂使身上的能量源早已迥异于魂界,虽然不能探出到底来自何方,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魂使的力量。如果韩子沾不是魂使,那么,那就是无可争议的女王王夫,魂界也失去了对他进行惩罚的权利。
韩子沾的能量到底来自哪里,韩子沾自己的都稀里糊涂,别人当然更不可能知道。
雷声轰鸣,闪电交加,狂风暴雨在他被锁在崖顶时全数袭来,此时的韩子沾有多狼狈一长老就有多高兴,顺带着,一长老身后的韦扬也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对于自己当初和一长老的条件,韦扬早已不敢再提,他现在纯粹是有心没胆,顾芷殇是谁?她不是普普通通的魔族女人,而是魔界最至高无上最位高权重的女王陛下,他怎么可能再有机会?
韦扬难得认清形势冷静下来,不想一长老却指了指雷电汇集的中心,从旁好心提醒,“这么轻易就放弃?世上无难事,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他既然是女王的王夫,就不信那女人知道她的男人在这类受尽折磨会无动于衷,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这消息告诉女王,只要那女人一进魂界,你想要多少次,那机会可是多的是。你说是不是个机会?”
其实韦扬心里快速的否定了一长老,他一直觉得顾芷殇没那么笨,私心里更希望那女人就算知道也不要来,来了等于她重视韩子沾,将韩子沾视为眼中钉的韦扬自然不愿看到这一幕,而且,相对于韦扬比较极端的个性,他觉得如果顾芷殇真的入了魂界,绝对不会是被他控制在手里,这种没有把握得到却不讨好的事,韦扬自然不会去做。
只是,人总有贪恋,一旦这贪恋会被人利用,欲望就会被无限制的放大,就算为了万分之一的希望,韦扬还是梦想着能达成一次心愿,所以一长老的话在韦扬心里再次扎了根。他心有顾忌,却依然无法自我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