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坐立难安,没有在住处等着楚翊玄,而是去了安府。来到家门前,安平满心伤痛,昔日荣华不在,剩下的只有悲伤和凄凉。
朱红的大门贴着封条,一把大锁将门紧紧地锁住,她没了家,真的没了家,以往回家,里面是多么热闹,爹娘的亲切声音,侄儿侄女的嬉笑追逐,而今只有安静,安静得让人心一阵阵抽痛和窒息。想着忍不住伤心落泪。
“四小姐!”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安平猛然转身看去,却见是安府的管家,还能看到一个安家的故人,安平的心涌上一丝激动,喊道:“管家!”
“四小姐……”管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老泪纵横,哽咽着道:“真的是四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牢中……哎……”
安平扶住了老管家,也红了眼眶,急急地问:“管家,除了爹娘和哥哥,其他人在哪儿?”
管家抬手拭泪,急忙回答:“老夫人和老爷,以及两位公子以及几位少夫人都在大牢中,无辜的孩儿如今在老奴家中,整日哭喊着找爹娘,四小姐,您回来可就好了……”
安平一听,这场祸事没有连累到小孩子,心中不免有些宽慰,也感激管家在安家落魄之时,收养几个孩子,福身道谢:“我代家人,谢过管家,不然我那侄儿侄女可怎么是好。”
老管家急忙扶住安平,连连道:“四小姐,使不得,使不得,老奴怎么能担起如此大礼。”
安平忙道:“管家,我心中挂念几个孩子,我们现在就去。”
“好,好,在老奴家中,四小姐跟老奴走吧。”
安平点头,跟着管家一起离开,向管家所住的地方走去。管家的住处不奢华,可也不差,一幢小四合院,看着很温馨,管家开门,让安平先进去,安平港踏入一步,便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吵闹声,再走近几步,看到了大哥的两个孩子,二哥的一个孩子,还有一个陌生的美妇人,挺着一个大肚子。
大哥的大儿子安华严,是认得安平的,正在哄二哥那五岁的女儿,而那美妇人则也吃力地蹲在那里,哄着二哥的女儿。安华严看到安平来,先是一愣,继而喊道:“四姑姑!”
“华严!”安平快步走过去的时候,按华严也拽着弟弟妹妹的手向安平跑去,一起扑进了安平怀中,虽然那么久不见,可是一点都不生分,安平将三个孩子拥住,不知道是心酸还是什么,眼泪忍不住往下掉,随即却硬生生止住,“姑姑回来了,华容不哭,乖乖。”
“你……就是安平?”
那大腹便便的美妇人走到安平身边,打量着她,安平这才抬起头去看那美妇人,突然觉得,怎么好眼熟,正在疑惑的时候,安华严道:“姑姑,这是三婶婶,三哥的媳妇儿。”
安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三哥的妻子流苏,之前她看过画像的,只不过见了认真一时间没认出来,“原来是三嫂,妹妹见过三嫂!”
“妹妹……”
亲人相见,难免感伤,三个孩子也是满脸的悲戚,老管家走过来,对三个孩子道:“少爷,小姐,老奴带你们去玩玩,让姑姑和少奶奶说说话。”
华容也不哭了,随着两个哥哥跟管家离去。安平在和三嫂子一起进了屋子里。两人都在抹眼泪,安平努力平静情绪,扶着三嫂进屋坐下,劝慰:“三嫂快别哭了,对肚子里孩子不好,几个月了?”
“七个月了,调皮着呢。”说着拽了安平的手一起坐下,关切的道:“妹妹一路也辛苦了吧,要不先去歇歇。”
“我不累,三嫂你现在怀着孩子,要好好保重,安家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只是苦了三嫂,孩子即将出世,却要自己苦撑,还得照顾哥哥们的孩子。”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苦一点怕什么,苦的是爹娘和相公他们,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好好的,怎么就成了陷害忠良的罪臣。人说伴君如伴虎也真是一点不假,前一刻还荣宠有加,转眼却是抄家下狱。”
“树大招风,自古不变的道理,三嫂且放宽心,不可伤心过度伤了身子。暂且先住在管家这里,也好有个人照应,过几日我们再做打算。”安平现在也只是临时住处,把嫂子和孩子接过来,还不是时候,暂且只能这样,改日再寻觅一处宅子,先给三嫂和孩子们安个家。
流苏点头,安平回来,她的心也稳了不少,虽然没见过这个小姑,可家中人经常提起,也知道,安平不是一般女子,遇事总是有些主意的。
安平和流苏说了一会儿话,也详细地了解了安家出事的始末。原来是朝廷要平什么冤狱,有人将萧家的事件提了出来,还列出了几点疑点。
皇帝下令彻查,得出的结果是安家陷害了萧家,以至于造成了冤假错案。皇帝开恩,要放萧家恢复声誉,追封荣国将军,而安家因为诬陷忠臣,而被抄家下狱。
安平忍不住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厉害关系?事情的深层真相,还得见到父亲才能知道。安平心里惦记着楚翊玄有没有从宫里回来,带了什么消息来,便匆匆起身告别。
“三嫂,我这就先走了,看看有什么消息,你放宽心等着孩子出世。”安平说着掏出几锭银子,“三嫂,这些银子虽然起不了大作用,你先用着,给自己买点吃用,也给几个孩子买点什么,我改日再来看你。”
流苏却是不要,对安平道:“这怎么使得,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够用,你把银子省下,给爹娘和相公他们打点才是。”
家都被抄了,哪里还有什么积蓄,“三嫂,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你收着,即便要银子打点,这一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个时候,三嫂就不要这么见外了,不然我哪里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