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用眼睛对这宫婢进行了催眠,而后引导着她跟着自己走,一直走到了僻静没有人烟的地方,安平便问她:“你现在告诉我安阳死的那天的过程,我相信你,一定会说出来的,说吧,全部说出来吧。”
那宫婢的眼木木的呆呆的望着安平,好似被控制了一样,嘴巴张合,清晰的说道:“那天,李贵人身子不适,便请了安御医来诊脉,原本以为是得了什么病,不料却诊出了喜脉。谁都知道,李贵人失宠很久了,这无端端的有了身孕,被皇帝知道了,肯定是死罪,李贵人情急之下,要收买安御医,可安御医不肯,说这是欺君之罪,李贵人又是威胁,又是利诱,可安御医却不肯苟合,要离开的时候,李贵人拿起了剑刺死了安御医。”
安平听着宫婢的话,又气又痛,原来竟然是这样,二哥果然是被冤枉死了,怪不得他死不瞑目,这种不白之冤,他怎么受得了。
安平心口一阵阵揪痛,眼泪也掉了下来,忍着心痛,继续问她,“你买的什么药,要做什么用的,李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现在说出来告诉我,我相信你会告诉我的。”
那宫婢继续道:“药,我买的药是给李贵人堕胎用的,李贵人怀了孩子,怀着李贵人表兄的孩子。”
李贵人,好你个李贵人,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要杀人灭口,无辜的安阳,正直的安阳,就这样失去了年轻的生命。安平暗暗发誓,她要害死安阳的人血债血偿。
安平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黄昏,她是从后门进来的,没人发现,回到屋子里换了衣服,心情却怎么也没办法平静,脑海里都是那宫婢说的话。她的二哥就这么死了,因为这种乌七八糟的事,被诬陷,背上一个不清白的罪名含冤而死。不恨是假的,不气是不可能的。
她可以用催眠术让李贵人或者宫女讲实情禀告给皇帝的,可催眠术在世人眼中毕竟不被了解,搞不好会被说成妖术。宫里最忌讳这种东西,所以当初师父教她的时候,就告诫过她,只能看病救人,不得用作别的用途,尤其是在深宫,催眠术更不可滥用。
再说,皇帝明显不想将这件事的真相翻出来,她非要翻出来,安家以后的日子怎么能好过。她势必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
这世上,除了楚翊玄,她恨的便是李贵人了,对皇帝,安平也有着恨,只不过,这种恨,没有办法宣泄。安平满心伤痛的坐在那里,一心想着怎么将李贵人真面目揭发,怎么让楚翊玄得到惩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外面的喧嚣,她已经完全听不到。
安平呆愣了许久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的计策,眼光一闪,猛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淡淡的春意,听到了前院里喜庆的声音,她这才记起,今天是楚翊玄的大喜之日。他娶了蓝若,他有了正妃,骗了她、毁了她,却娶了别的女人。
楚翊玄、李贵人,一个伤她毁她,一笑而过。一个夺走她至亲性命,逍遥快活。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呢?她不想用恨把自己变得狰狞恐怖,可是凡事总该有个公平不是吗?她要他们身败名裂,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今夜是楚翊玄和蓝若的洞房花烛夜,夜色也掩盖不住王府的喜庆,王府内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犹如白昼。他会亲手揭开她的红盖头,他们会和合卺酒,说着夫妻间最私密,最贴心的情话,会温柔缠绵。
安平的心好似被一块巨石压着,透不过气来。沐浴后辗转了许久才睡着。她不想去想楚翊玄的洞房花烛,那不关她的事,可是她却做梦了。
梦中,她梦到了他挥舞着锄头翻地的笨拙样子,他温柔喊她娘子的神情,他将她的手暖在宽厚温暖的掌心,将她冰冷的脚夹在腿间帮她温暖的情景。他亲吻她,爱她的温柔和狂野。
往日的一切本该是美好的,可此刻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她忍不住的回忆都变成了恶梦,直到梦到他抱着她在怀里,好看的双手刻着那木头小人的时候,她猛然惊醒,急促的呼吸着,心口隐隐作痛。
她不要做梦,她的梦里,也不要有他和过去那些都彰显着她愚蠢的事,安平的手紧紧地揪着被面,满是惊悸的眸子望着夜色蒙蒙的屋子,伸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不要痛,真的不要痛,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可为什么自己却无法解脱?
安平一夜没睡好,早上也早早起来,小姮和小婉服侍她更衣梳洗后,小姮问道:“四小姐,去王妃娘娘那里请安,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奴婢看别的房都带了贺礼过去。”
安平怔了一下,从圆凳上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微微蹙眉,淡淡的道:“谁说我要去请安了。”
小姮道:“四小姐,这是规矩,还是走一走的好,省的以后落人话茬不是?”那可是王妃,以后的当家主母,是所有人的主子,妾是没身份地位的,就连生了孩子,都不能喊妾娘,不巴结王妃,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原本她们以为王妃会是安平,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安平对于小姮的话不置可否,落人话茬她倒是不怕,如果有人想和她不对付,即便没有把柄也会制造把柄,明枪她倒也不怕,暗箭,不管怎样,都是防不胜防,何必要去凑这个热闹。她不想去,只是如此,何必非要委屈自己,硬要去卑躬屈膝,自找难受。
“行了,你们下去吧。”
“是!”
小姮和小婉退下后,安平换了一套男装出了王府,其实她的心里是不痛快的,谁遭遇了她的事,估计也痛快不了。出了王府,安平信步走着,看到街角处围了一圈人,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她以为是耍手艺的,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一看,是一个男子盘着腿坐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张纸,上面大体意思是说来都城做生意,不曾想时运不济,本钱都被贼偷了去,身无分文,希望有人能给他一些本钱,三日内本双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