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把里面精美的饭菜一样样的拿出来,从缝隙中递了进去,“王爷,蓝儿帮你带了你喜欢的饭菜,你尝尝味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楚翊玄盘着腿坐在那里,闭着眼,不去看蓝若,也不说话,蓝若絮叨着给他讲着家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也讲起了安平,“王爷,平夫人身染恶疾,众位姐妹怕被传染,闹的厉害,蓝儿为难之际,平夫人要了一封休书,自请出府,所以蓝儿擅自做主允了她,心想她回了安府,有至亲的人陪着也许会好起来,王爷不会怪罪蓝儿吧?”
楚翊玄合着的眼睛猛然睁开,望向了蓝若,冷声问:“你说什么?”
蓝若望着楚翊玄那双灼灼的眸子,似有生气,他是在意那个安平吗?舍不得?可舍不得又如何,人已经离开了,而且,他在狱中这么久,安平也没来探望他一次,他是在乎吗?安平身染恶疾,府中姬妾又容不下她,她允许安平离开,也没有什么不对,想着底气也足了,低声道:“蓝儿已经休了安平出府,这也是她的要求。”
休了?自请出府,不再是他的妾,楚翊玄的手握紧了锁着手腕的铁镣铐,几乎要捏碎了,他闭眼,声音冷漠的对蓝若道:“这里没有王爷,你去吧。”
蓝若慢慢地站起身子,看着楚翊玄,“我会守着家,等你回来,你要多多保重,蓝儿等你回家。”
楚翊玄再度闭上眼睛,不去看蓝若,沉默着。蓝若已经习惯了楚翊玄这样的冷漠,每次来看他,就是这副模样,她知道,他是现在这样子,不愿被她看到,可,意气奋发的他,落魄的他都是她爱的人,她不介意,她会等他回家,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等到。
蓝若离开,楚翊玄脑海里想着的是安平,她身染恶疾。恶疾?无法治愈吗?连九儿都没有办法?自请休书,和他再无关系,死了也不做他的人?
她会死吗?
会吗?
如果她死了?
他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好似一直坚持的东西,倒塌了,找不到方向。
死了,她也只能是他的。
安平,你别想逃离……
终于到了楚翊玄的流放之日,官差押着楚翊玄从街上走过,看着这曾经尊贵不凡的王爷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端王爷为皇帝做了多少事,为他们的国家立下多少功劳,似乎没有人去想,只是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他和李贵人那点破事儿。
楚翊玄身披枷锁,满脸冷硬,眸子冷厉,丝毫不理会那些谩骂,甚至有人往他身上丢垃圾,他不闪不避,稳步走着,就算死,他也要死的体面,何况是流放。
人群中一道身影在悄悄的追逐他的步伐,那身影被痛苦笼罩,脸上都是斑驳的泪痕,目送着楚翊玄一点点向城外走,看着他被人羞辱唾骂,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无助的哭泣,她很没用,真的很没用。
“王爷……”蓝若赶来,哭着跑到楚翊玄身边,拽住了他褴褛的衣衫,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王爷……蓝儿等你回来……你要多多保重……”
楚翊玄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大步朝前走,两个官差也阻止着那些百姓丢东西在楚翊玄身上的行为,蓝若跟不上楚翊玄的脚步,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她只来得及揪住了两个官差,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两位差官,希望他们一路上好好照顾楚翊玄,别让他受太多的罪。
安平一袭男装,坐在茶楼的窗前,低头,可以清楚的看到楚翊玄。看着他被世人唾骂,看到他受着世人的羞辱,看着蓝若的十里相送,依依不舍。她的手不自觉地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楚翊玄却突然抬起头来,冷厉的视线直直的望向了她,和她的撞在一起。
那眼神太过强势,就那样直直地撞进安平心里,忍不住慌了一下,却没有回避,淡漠的望着他,抬手,冲着他举起茶杯来,心里暗暗道:敬你楚翊玄,祝你一路走好!
安平淡漠,楚翊玄眸子深的看不到底,却冲着她笑了,极其阴冷却又高深莫测的笑,那笑意味着什么,安平来不及想,楚翊玄已经转头,不再看她,大步离开。
安平望着那身影,那个男人,她爱过的,恨过的,正一步步远离她的视线,带走了所有的爱恨情仇,从今后,安平,要重新生活,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都城是安平最舍不得的地方,因为她在这里长大,这里有她最亲的人,可也是她的伤心地。这里是她爱情开始的地方,也是埋葬的地方。如今一切的纠葛已经结束,她很想去一个地方,那就是镌州。
和家人说了想法,却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对,毕竟一个女儿家独自一人出门,家里人怎能放心。可安平决心已定,再三说服家人,终于得到了家人同意。
安平辞别双亲和师父离开了家,一路向南,向她长大的地方而去,那里,有她和萧翊的回忆,最美好的,也是最不敢面对的,可是,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她,要去镌州。
临走之前,师父给了她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送了她一把宝剑,让她防身。什么烟雾弹啊、催泪弹、迷药、毒针、暗器,应有尽有,都是师父发明的。她是去镌州,不是行走江湖,可师父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备无患,想想也是,万一遇到紧急情况,确实有备无患。
一一的了解了使用方法,安平全都带在了身身上出发。为了方便行走,安平依旧一身男装示人,骑着马奔出了城,可刚走不远却听到后面一阵马蹄声,还有人呼喊她的名字,安平勒住了缰绳让马儿停下,调转方向,回身看到了少卿,策马追来,安平下马,少卿的马也停下,他飞身下马,奔到安平面前。
“安平!”他急急的喊着她的名字,生怕她走掉,俊逸的身影,带着匆匆之色,脸上是焦急和不舍,“安平,你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