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马统闻言哑口无言,急的眼眶泛红,他说的对,他说的都对!可是他一直都跟在公子身边,如果看不到公子……不行!就算他不会武功他也跟去,他会骑马,谁说他不会骑马了!他的世界是围着公子转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如果没有了公子,那他的世界不就一片空白了么?思及此,便急了,两步便冲到轿旁,掀开了轿帘,急急的开口,“公子?公子?我不管,我要跟你去边城!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两人的对话负清风都听见了,燕溪说的对,她也是这么想的,“小统,这次你就留下来,代替我回将军府照顾爹娘。”小统本就不会武功,此去边城长途跋涉,他去了也无用,况且她并不需要人照顾。
马统闻言死死地摇头,一脸的坚决,“不,我要跟着公子,将军和夫人一定会让我留在公子身边照顾公子的!公子,我从来就没离开你身边,你已经习惯了我的照顾,别人怎们能好好侍候公子呢?”
“小统,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对上那双坚定的眸子,负清风心中一怔,故意冷了面容,他的心意她明白,只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负清风了,她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公子!”马统已经快哭了,眼眶泛红,双拳握的死紧。
“嗯?”负清风微微眯了眸子,长睫遮挡的清眸中溢出幽幽的寒光,不怒而威。
马统一震,半晌,颓然的垂下了眸子,两滴眼泪从眼眶坠落,落入雪地消失不见,咬着唇一声不吭!
看着那眼泪,负清风清眸一动,无声的叹息,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这样的他她又怎能让他跟去边城?语气不由得放轻了些,“小统若是想帮我,就乖乖的待在将军府等我回来,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语毕,伸手拉上了轿帘,挡住了那张满是委屈伤心的脸。
一路上,马统都一声不吭,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到了目的地,负清风下了轿,看到那朱红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顿时一怔,倾尽殿!倾尽殿与落尘殿是所有宫殿中最远的两个,他们为何要舍近求远独独来这倾尽殿?
上次她过门不入,没想到今日还是来了。
“老师,我们进去罢?”雪阡陌下了轿便看到负清风盯着那匾额看,不由疑惑的也随着望了一眼,并未发现异样。那三个字有什么特别的么?按说他应是第一次到这儿才是,为何他却觉得他似乎来过这里一般?今夜这宴请是倾颜先提出来的,自然地点也选在了倾尽殿。
“嗯。”负清风闻言一怔,轻轻点头,两人同时举步,并排而行,朝大殿门口走去。
燕溪看了一直沉默的马统一眼,低低的吐出一句话,便径自离去,“你放心,我会代替你一起好好保护主子。”
马统诧异的抬头,只看到那抹纤瘦的青色背影,顿时急道,“喂!燕溪,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然,我一定会……”话还未说完,前方那抹青影便转身打断了他的话,“以项上人头担保,主子生,燕溪生,反之亦然!”
对上那双冷漠绝决的蓝眸,马统一时间愣住,不觉愕然,“谁,谁谁要你以项上人头担保了?主子才不会有事呢!呸呸呸!乌鸦嘴!谁都不会有事的!”虽然与燕溪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他相信他说的话,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或许是他眸中的认真,每次看公子时总是特别虔诚。
燕溪见状,冰蓝色的眸中第一次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便是姑姑所说的无条件的关心罢?就像主子对他的好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他可以无条件的给一个陌生人送价值千金的狐裘披风,他可以给一个陌生人细致的疗伤,他的眼里没有尊卑,他待人公正温和,他不在乎高官厚禄财富权力,这样的他放入跌落凡尘的仙,或许不知在哪一日便会从这个世界无声的消失……
负清风与雪阡陌走进大殿,殿门前的守卫一眼便认出了那一袭白衣的身影,齐齐躬身施礼,朗声道,“参见太傅大人,参见二殿下!”
那晚这太傅大人走了之后,四殿下竟在亭中站了一夜,任谁也不敢上去劝,谁不知四殿下的脾气呢?没想到今日这太傅大人又来了,这次不知四殿下又会如何了?
“奴婢参见太傅大人,参见二殿下!”
“属下参见太傅大人,参见二殿下……”
两人所经之处行礼声无数。
负清风是第一次走进雪倾颜的寝宫,足下是柔软的纯白长毛地毯,红色的轻纱幕帘高悬而起,红色琉璃雕刻的屏风从殿门口在两旁陈列而开,延伸至远,直至到了转弯处的幕帘后消失不见,中央可容纳五人并行,红与白尤为明艳。
“老师请。”雪阡陌看到此景亦是一怔,紫眸掠过一抹诧异,转而定定的望向了身旁的负清风。
负清风闻言微微颔首,两人并列而行,心中有些不解,这寝宫原本便是如此还是……
疑惑在走出琉璃屏风长廊之后得到了答案,因为眼前触目望去的长廊内地面上铺满了红艳的梅花,寒风袭来,纷纷扬扬,有些落入水中,有些在空中飞旋而起,映着长廊内悬挂的红色琉璃灯,风情绝滟!那长廊深处是一处湖中亭廊,灯火通明,冰面上摆满了各色的琉璃灯,倒影其上,灯火万点,随风摇曳,说不出的旖旎动人。
看到此情此景,不仅是负清风愣住了,就连雪阡陌也愣住了。
负清风只是一愣,便蓦地回过神来,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生出几分了异样,柳眉一点点蹙起,这样的场景不该是宴请一个老师,宴请一个男子,倒是更像为了博得佳人芳心使出的浪漫把戏,雪倾颜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倾颜他疯了么,这是在做什么?雪阡陌拧紧剑眉,紫眸中满是怪异,请负清风来用膳而已,用得着弄这些东西么?现在站在他身边,他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毕竟是他去请的他,如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