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脸上那渐渐下滑的双手,那体温正在渐渐变冷,负清风猛然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上官熙,你撑住,一定要撑住!走,我带你入城,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不要!”上官熙双腿一软,身体往下滑去,负清风俯身来扶,但她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两人跌坐在地,上官熙的手紧紧抓着负清风的衣袖,“没,没用的……我已经,已经不行了……”那一刀正中心脏,从心脏中心穿过,就算是回到二十一世纪也没用了,她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在渐渐流失,体温在渐渐变冷,她知道她要死了。
“不!不会的!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负清风慌乱的摇头,眼泪无意识的随着她的动作滑落,感觉那逐渐变冷的体温她用力抱住了她,“上官熙,不要死……”
“恐……恐怕我不能答应你了……”感觉到那淡淡的体温,紧紧地拥抱让上官熙满足的勾唇,这一刻的相拥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清风……我可,可以这么叫你么?”清风,这两个字陪伴她渡过了最青涩的时光,是她青春的涵盖。曾经无数个夜里,她都是念着她的名字睡去;曾经无数的练习,却从未这么叫过她;曾经她写了无数遍,她租住的小屋现贴满了她的名字;曾经她在山顶无数的呐喊过她的名字,可惜无人应答……
负清风已经说不出话,只是重重的点头,双手紧紧地抱住怀中逐渐变冷的身子,似乎这样便能留住她的生命。
“我,我想唱首歌给你听……”上官熙的眸光开始散乱,这首歌,她很早很早就想唱给她了,苍白的薄唇轻启,微微低沉的声音,好似低沉的大提琴,带着纷乱的气息……
You—may—live—alone—and—close—your—eyes
Some—folks—do……
最后一句歌词随着她唇角微微的笑意消音,墨黑的长睫缓缓覆盖而下,无限满足与安详。
负清风紧紧地牙关,眼泪再也不受控制,汹涌而出,这首歌她听过……她听她唱过的,在开学典礼上,她还记得她一身黑色装扮,墨色的碎发挡在那双幽魅的眼睛前,坐在钢琴前,修长的双手在琴键上悦动,那一束光打在她身上,在那一刻她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她。
她听出了她唱这歌时流露出的深情,她还记得这一幕……
可是,如今怀中的人此时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为了她,为了她心中的爱情,付出了生命。而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付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
上官熙,今生我欠你的再也没有机会还清,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先爱上你。
燕曦朝从头至尾都是震惊的,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终于找到她?五年?他们认识么?初中?那是什么?什么是这个时空?这些都是什么意思?还有方才那首奇怪的歌,那么奇怪的语言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问,可他看的出来负清风她很悲伤,上官熙他死了,他竟然为了负清风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们之间的关系定是非比寻常。他一开始跟在他身边就是有目的的罢,他是为了负清风,是为她……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姑姑死了,幻娘死了,上官熙死了,还差点杀了负清风,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瞬间,燕曦朝突然觉得他的世界一片灰暗,比之前更冰冷,他似乎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明明他们此刻尽在咫尺,却宛若天涯。
“将军!将军……”由远及近的声音,马蹄声,叫喊声,焦急,惊惧,远处,烟城的守将正带着侍卫赶来。
负清风像是失了魂般,只是怔怔的抱着上官熙的尸首,燕曦朝看着那一幕,心已经察觉不到痛,痛到极致,他已经不知什么是痛,他想开口唤她,最终只是无声的呢喃,“负清风……”她在哭,她在哭……
那渐近的马蹄声,让负清风缓缓过神来,她茫然的抬眸望去,之间大批人马正朝着此处飞奔而来,她蓦地转头看到身旁那一抹青色身影,顿时一震,“燕溪,走!”
他们若是看到他,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们若相斗,她该怎么办?她能帮谁?
听到那声微微嘶哑的声音,燕曦朝猛然一震,冰蓝色的眸子在瞬间漫上光芒,他定定的望着她,唇角溢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你叫我燕溪?”在她心里他还是燕溪,那个燕溪,她……她叫他走,她在担心他么?她的心里还是关心他的么?
见燕曦朝愣着不动,负清风终于放下了怀中的人,起身走到了燕曦朝身旁伸手推他,“你快走!走啊!”
“我走。”燕曦朝轻轻应声,突然伸手取下了颈间的一块青玉,抓起负清风的手交到了她手中,“好好保存,若有夙组织的人来杀你,就将这个给他们,他们自会离去,记住了么?还有,雪入尘所中的毒叫长眠,没有解药。”姑姑竟然在死后安排了幻娘来杀她,就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他不能在她身边,只能尽他所能保护她。
掌心那薄凉的温度是如此熟悉,多久了,多久了,他有多久没到感觉到她的存在了!如此熟悉的温度,之前都是他在照顾她的,如今呢?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长眠?没有解药!这个讯息让她的心在一瞬间沉了下去!
“我知道了!你快走!”负清风这一刻只想让他走,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继续推他,手腕一紧,她一愣,正欲抬头,迎面黑暗袭来,腰间一紧,他竟然握住她的双手将她静静地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