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带上,负清风长长地舒了口气,掀开锦被赤足下了床,将房门反插上走向了珠帘后的书架旁,伸手按下了架子上的青铜兽形香炉。
轻微的轰鸣声想起,整个书架缓缓移开,书架后赫然便是一个暗室,室内雾气袅袅,从门内丝丝缕缕的飘散而出。
负清风见状微微眯了眯眸子,转身朝殿内望了一周,凝神倾听了片刻,确定无人之后才转身走进了室内,待那抹纤细的白影消失在门内,书架又重新移了回去,一切如故。
室内雾气缭绕,渺渺茫茫,室内并不似一般的室内温泉池,而是以山石雕刻而成,完全是缩小版的山水相依,流水潺潺,氤氲梦幻,两旁悬挂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的恍若白昼。
虽不是第一次进来,每次负清风都会这为鬼斧神工般的精致雕刻所震撼,写意精致却又如斯自然,不知是何人想到如此绝妙的设计,有机会她定要一见。
若是她回不去了就找一处四季分明,依山而筑,依水而居,看庭内闲花落雨,日月峥嵘,黄昏煮酒,日落而息。
这便是她一直所向往的生活,只是爷爷奶奶,她不能尽孝了。
自然,只是后话了,回去这是她第一应该考虑的事儿。
白衣如蝶,褪落肩头,软软的垂落地面,纤细精巧的双足如玉般精致,缓缓走向温泉池内,随即整个人没入水中,嫣红的唇溢出一抹极浅的叹息,在袅袅雾气中渐渐消散……
这一夜,托雪倾颜的福负清风一夜未能入眠。
凌晨时分便穿戴妥当,留下一张纸条,悄然不知的离开了听雪阁,时辰尚早她不想乘轿便想步行前往。
白色的狐裘披风挡住了偶尔拂来的寒风,皮质的长靴踩在雪地上吱吱的响,天渐渐破晓,晨光微曦,淡青色的天空如墨般晕染,天地茫茫,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朦朦胧胧。
昨日清过得石板路又被新雪覆盖,纯净如初,所经之处,身后留下一条长长地脚印。
听雪湖湖面上寒烟如雾,沉沉袅袅,烟波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磅礴之美。
平素感觉很长的路途,很快便走完了,直至走到了书院门前,负清风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已经到书院了。
由于时辰还早,书院门口的侍卫都环抱着长剑靠在门旁打瞌睡,负清风轻轻的走了进去,寂静无声。
走到长廊内才跺了跺脚将沾在靴上的雪震落,放下了帽子,缓步朝学堂那处走了过去,学堂内安静空寂,走到室内,温暖袭来,整个人才舒适了不少。
看到一旁摆放的古琴,清眸微微一动,将琴抱起走到了学堂外一直延伸至湖中心的廊亭内。
亭内摆放着一副石质桌椅,椅子上还铺着柔软的绸垫,负清风抱着琴坐了下来,一时不禁技痒想弹琴了。
在二十一世纪时她便喜欢古风歌曲,对于那些流行歌曲她一向是敬谢不敏,为此也没少给同学朋友调侃。曾经她还开玩笑说,说不定哪一日她便穿越到这古代来了呢,却没想到那时的玩笑话,如今竟一语成戳。
指尖翻飞,琴弦拨动,一首哀缠悲鸣,大气磅礴的曲子流泻而出,随着冰面纸上的雾气一同飘散开来。
门口打瞌睡的侍卫听到声响蓦地清醒过来,两人相视一眼一震之后,同时冲进了书院内,在看到亭中端坐的白色身影一震,太傅大人?
提起的长剑同时放了下来,看到那抹不然尘埃的白影都不禁怔住了,只仅仅是一个背影已是如此倾城!
一抹银色的身影从屋顶翩然而落,落地无声,直至走到两人身后拍了拍两人的肩,两人才猛然回过神来!一回头又是吓了一跳,慌忙之下正欲行礼却被来人制止了,两人躬身施礼之后退了下去。
两人走得远了才回头去看,那抹银色身影依然站在长廊内,未动半分,两人不禁疑惑的相视一眼。
今儿是怎么了?太傅大人来的这么早,二殿下也来得这么早,今儿有什么特别的么?
直至最后一个旋律落下,负清风才停了下来,清眸缓缓抬起望向了湖面,淡淡的开口,“三殿下,为何也会来这么早?”
雪云落闻言一怔,银眸中闪过一丝涌动,唇角染上了浅浅的笑意,“老师怎知是我呢?又是靠感觉么?”说着,缓步走了过来,坐在了负清风身侧,看着那放于琴弦上的纤长玉指时微微一怔。他竟然连手也如此完美,只是较于寻常男子小了些。
这次负清风没有向往常一样接下话,她还记得上次他一直追问的事儿,若是这次再这么说,他定要追问到底了。
见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顿时一怔,指尖一动,将琴放在了桌案上,顺势将手放于云袖之中掩盖住。
女子与男子永远都是不同,不禁表现在外貌上,身形,手,脚,每一个细节若是仔细看都是能看出不同的。他这般盯着她的手看她又怎能不警惕?
“昨晚清风不胜酒力,后来便醉的人事不知了,不知清风有无失态之举?”
昨晚的一切,只有他们六人在场,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必须从他们五人之中得知,而那个人的最好人选便是雪云落了。
他待她最为亲和温柔,人亦不像那几人一般,有些闲看世事置身尘外的洒脱不羁。
心思细腻如他,又怎会没有感觉?雪云落早便猜到他会怀疑的,只是没有打破而已,或许他也想这件事早日告一段落罢。毕竟,从一开始便只是倾颜他们几人怀疑他而已。
“老师没有失态,醉了之后便睡了。看老师醉了,我们也就散了,倾颜便老师送了回去。”语毕,轻轻扬眉,唇角微扬,“怎么,老师喝醉之后会做什么不成?若是有,我倒真要问问倾颜了。”
如此清淡如仙的人若是醉了,必定是风情无限罢,昨夜不过那片刻的醉态已教人惊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