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若吸了一口毒血后,将那血渍朝外吐了出来,随后淡淡地说道:“在一个医生的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裸男,我看得多了。”
以前做手术的时候,哪个不是扒光了衣服的?莫非还能穿着衣服做手术不成?
撂下话语后,凌萧若也不回眸看尹致远,只径自低头再次吸起毒血来。
因着唇边柔软的触碰,尹致远的俊脸竟是越烧越烫,整个人似要被点燃一般。如若不是脸部灰黑一片,他当真有些没脸见人了。从未知,自己竟也有脸红的一天。
俊眸凝望着俯身为他吸毒的身影,深邃的眸中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放于地上的手在不经意间揪起了野草,用力于掌心中不断地揉搓着。
凌萧若为他吸完毒血后,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边的血渍,朝他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些草药来,先给你包扎一下后,我们再回去。”
由于身体的接触,尹致远脸上的红晕仍旧没有消散,以至于,当凌萧若跟他说话时,他的脸上依旧红霞飞扬,凌萧若说完话后方才惊觉,尹致远那一片灰黑的俊脸之上竟是通红一片。
这个男人竟然还会脸红!都快结婚的人了,竟然还会脸红?
凌萧若嘴角抽搐了一下后,转身快步离去。
尹致远缓缓伸手摸了摸仍旧滚烫的脸,睫毛垂下,兀自思索起一些事情来。
此时,与尹致远一道出发去寻找子青的云景轩已离他二人越来越远。
方才,当他穿梭在丛林深处时,忽然听闻一阵女子的尖叫声,由于隔得有些远,他有些分辨不清那是不是子青的声音,然,此处乃是皇家围猎场,除了此次来围猎的人之外,其他人根本进不了这片森林,再者,昨日出行来骊江行宫的人中除了子青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女子了。是以,这个声音当是子青发出来的。
云景轩凤眸眯了眯便朝声源处寻了过去。
往前行走一阵子后,忽见草丛之中有人影闪过,那人身上的衣服十分宽大,且与子青无异,云景轩凤眸一瞪,朝那人唤道:“子青?!”
问话之后没有人回答,云景轩剑眉一蹙便跟着声音与人影寻找而去了。
他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应当可以找到子青,可是,他哪里知道,自己在他人有意的牵引之下,却是离子青越来越远了。
这厢,凌萧若采好草药之后便为尹致远上好了药,随后她将身上一块干净的布条撕扯下来,为尹致远细细的包扎好。
一切弄好后,凌萧若将手放至在尹致远的跟前,朝他说道:“我扶你,怎样?”
尹致远眼眸眨了眨,犹豫一阵后终是将手交到了凌萧若的手上,她二人同时用力,在互相协助之下,终是扶起了尹致远,缓缓向前行去。
行走的过程中,凌萧若时不时会蹲下观察一些东西,观察完后,她会扶着尹致远选择方向而行,走了一段路后,尹致远终是忍不住问她:“你怎么知道应该往这边走?”
凌萧若眉毛一扬,不答反问道:“知道什么是年轮么?”
尹致远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凌萧若随后接着说道:“我刚刚看的都是些木桩,木桩之上会有年轮,以我对现在所处的这个大陆的了解,太阳一般都会出现在我们的南面,由于南面向阳,你会发现,南面的树木要比北面的树木更加繁盛,而年轮也是一个道理,年轮的南面因为向阳,自然要比北面的年轮宽一些,在森林之中,我们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行走,就一定能够走出去的。”说道这里,她又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上,撅嘴道:“本来按照太阳来辨别方位最清晰不过的了,可惜,这个森林里枝繁叶茂,全然将太阳挡住了,真是一丝缝隙都不肯留给我们啊!”
浅浅的一席话在尹致远心中似激起千层浪花一般,他转眸凝望着身旁那妙语如珠聪慧异常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山水才能孕育出这般钟毓灵秀的女子?
她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从小,因着肩上的责任,娘亲一直逼他苦读诗书勤练武功,也是因此才成就了他第一才子的美名,让他在少年时代便已闻名天下。
而今,在子青面前,他竟是觉得相形见绌起来。因为他今日听到的话乃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一时间,心湖之中掀起了阵阵涟漪。
凌萧若与尹致远一路朝南行去,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方才出得森林,出得森林后又绕着外圈走了良久方才寻到去往骊江行宫的官道。
到得骊江行宫时,天已近下午酉时了,骄阳照得远处的青山分外妖娆,也绚红了天边的层层云彩。此时,其余狩猎的人还没有回来,行宫之中仅有守护的侍卫。
凌萧若将尹致远扶进了行宫中他下榻的厢房,将他扶至床榻后对他说道:“你且休息一下,我去御医那里找些药来,在林中找的那些只能应急,还是不能当灵药使的。”
尹致远俊眸一眨,回道:“好的。”谢谢二字,在他唇边挣扎许久之后竟是又咽回了肚子之中。
凌萧若唇边淡淡一扯,准备转身去御医那里拿药。然而,当她刚刚跨出脚步时,却觉一阵风驰电掣般的疾风扫过她的脸庞,带来风声呼呼作响。
待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只觉自己的手掌被一个厚实且温暖的手掌给紧紧地握住了。那厚实手掌中传来的温度似一股暖流一般顷刻间滑入了她的心田。
“子青,你方才去哪里了?有没有伤到?”云景轩急切地话语旋即传来。
凌萧若眼眸一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眸朝前望去,但见云景轩一脸焦急地盯着她,凤眸中全是关怀之意。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紧张自己了?
坐于床榻上的尹致远在见到二人交握的手时,只觉眸中瞬时被扎了一根荆棘一般,那跟荆棘似带毒的刺,扎得他眼眸瞬时一疼,血色布满眼眶,他的身子旋即一缩,由于动作过猛,连带着牵动了他腿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