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若的话语似机关枪射发子弹一般快得让云景轩不禁拧起了眉头,她每蹦一个字出来,他都会微惊一分,因为,她说的那一串话语中除了围棋二字,其他字眼他着实没能听懂,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哼……”待云景轩还在原处兀自思索时,凌萧若鼻音一哼蔑视道:“不要以为自己独步天下了,须知,在这个天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该你了!”
一袭话语将云景轩抨击得有些体无完肤,他承认,这是他接触围棋以来最失败的一次,从未知,他居然孤陋寡闻到如此地步。
自嘲一番后,他凤眸再度垂下,将手中的白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凌萧若本是微微扬起的头在看见云景轩落下的那颗棋子时,差点没将牙齿给磕掉,他竟然能走出如此精绝的一颗,看来,她须得好好琢磨一番才是了,她可以输给任何人,但是,绝对不能输给云景轩,因为她咽不下这口气!
一局棋从晨间一直下到了晌午,大战数个时辰之后,他二人也没战出个究竟来。晌午过后,凌萧若的肚子早已咕咕直叫了,她最终扬了扬手,朝云景轩说道:“今日先战到这里,以后再说。”
说罢,凌萧若没有再看向云景轩,转头毫无留恋地出了中军大帐。
云景轩看着她决然的背影,凤眸微眯,若有所思。
凌萧若回到军医帐篷时,张军医正在熬药,当他看见凌萧若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问道:“小萧,你终于回来了。”
口里虽是这样说,然而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滋味,他只要一想起两个男人在一起,身上的汗毛瞬时便倒竖了起来,即便这二人,一人是他忠实维护的主子,一人时他钦佩的对象,但是,这也不能抹杀他们是两个男人的事实。
凌萧若在看见张军医有些微微搐动的唇角时,眉毛一挑,似是想起了缘由,她一旦想起便觉尴尬异常,她扯着唇角对张军医说道:“张大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张军医许是听凌萧若这么一说,他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外露,他不住点头道:“小萧,其实吧,这也没什么,个人爱好而已。”
凌萧若在听见张军医的话后,恨不得立时抽把短刀去把云景轩给灭了,看来,为了避嫌,这些日子她还是不要再去找他下棋了,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吧。
这一日,凌萧若在军帐之中熬药之时,不时有士兵过来拿药,那些士兵虽然对她依旧恭敬,但是感觉上好像畏畏缩缩了一些,尤其是,她有一次给一个士兵拿药,她的手无意之中碰到了那人的手,只见那人眉毛瞬时一瞪,抓过药包掉头就跑开了。
遇见这种状况后,她也不能直接跳出去说她其实是女人,这样多尴尬啊。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后,凌萧若打算出外采药草,这样一是可以避免与那些士兵们争锋相对,二来也可以去清灵的山间透透气,这些天来,污浊的空气确实吸了太多了。
有了此想法后,用完午膳,凌萧若便背着采药的小兜,朝军营后方的山里进发而去了。
她背着小兜在军营里穿梭而行,快要出得军营时却听一阵男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子青姑娘?”
那声音之中带着微微的惊诧之意。
凌萧若转眸而望,她转眸看向了来人,只见那人身穿一袭黑色衣衫,身材高大挺拔,凌萧若盯着他,一时间还没能想起他是谁:“你是……”
寒烈闻言即刻回道:“我是宸王爷的属下,寒烈。”
上次去骊江行宫狩猎之后,王爷便告诉他,子青姑娘乃是他的九师妹,如此,方才解了他的心结,当时他还以为王爷喜欢男人了,当真将他吓了一跳。
凌萧若一听,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说到这里,她左右看了看,问道:“我大哥呢?”
她记得寒烈是大师兄的贴身侍卫,他在这里,是不是表示大师兄就不远了?那么她的玉佩是不是也能拿回来了?
寒烈听后回道:“王爷他再过两日便能到达。”
凌萧若一听,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笑道:“好的,谢谢你。”
寒烈听闻,朝她微微一颔首,说道:“我刚刚才到军营,还要去向靖王汇报军情呢,就不打扰您了。”
凌萧若点头道:“好的,我现在正好上山采药。”
说罢,掉转头朝军营外行去。
寒烈与凌萧若相遇之后,没有再耽搁,直接去到了云景轩的中军大帐之中。
到得中军大帐后,云景轩为他安置了一方座椅,寒烈坐定后便对云景轩说道:“靖王爷,我家王爷再过两日便能到达金池。”
云景轩问道:“你带了多少人马?”
寒烈回道:“一万精兵。”
云景轩点了点头,随后眉头微微蹙起:“两日时间,不知轩辕宏会不会在这两日之间突袭我军。”
寒烈闻言,抱拳道:“如若他发起突击,我们只能采用拖延战术了,以等待后方大军的到来。”
“恩,本王随后将一些拖延战术交待于你。”云景轩说罢拿起书案边的纸与笔准备画一张阵法图给寒烈。
寒烈一面瞧着云景轩画阵法图一面说道:“不知王爷的九师妹是何时到得大营的?”
云景轩在听见九师妹三个字时,俊眉向上一挑,握住狼毫笔的手随之一僵,他凤眸一抬,问道:“你说什么?九师妹?”
他只有子玲子萍两个师妹,什么时候竟是有九师妹了?
寒烈在看见云景轩诧异的表情时,反问道:“王爷您不知道您的九师妹在营中么?刚刚属下还看见她背着小兜去后山采药去了。”
采药,女子,师妹……
这几个字在云景轩的脑中不断地徘徊盘旋着,片刻宁静之后,那些字眼如同海上那狂烈的风暴一般风驰电掣般朝他倾轧而来,那滔天的巨浪将他层层包裹,让他一瞬间竟是有些难以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