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轩没有听她的话,非但没有放开她的手,更是牵引着她的手,放入了他温暖的襟前,让她取暖。
“子青,谢谢你能如此关心我,”云景轩抬眸,深邃如潭的黑眸锁在子青的脸颊之上,他微启唇瓣,唇中暖气氤氲,似夜间的词曲,缓缓低唱,隔着风雪的呼啸声,只听他浅声说道:“你入山时间晚,自然不会知晓我与大师兄之间的情意,我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好,初入苍山时,师父说我并非练武奇才,需要比别人多付出很多才能达到与别人相同的功力,大师兄筋骨极佳,适合学武,师兄弟之中,他总是最先学会的那一个,因着我天生条件欠缺,大师兄时常帮助我,陪我练习,无论寒冬或者炎日,风风雨雨十几载,我已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大哥,而今看他银发如雪性命垂危,我又怎可弃他于不顾呢?”
就算为了救治大师兄而丢了性命,他也觉得那是值得的!
淡淡的话语之中凝结着十几年的深厚情谊,只让听者觉得辛酸无比,凌萧若忽而停住了挣扎,她抬眸看向云景轩,眼眸之中竟是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雾帘。
为何到了古代之后,她就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呢?本来不爱哭泣的她,却每每被这些人感动的屡屡落泪。
凌萧若眸中的珠帘似晶莹的水晶,在月色之下耀眼似星辰。
凝眸间,云景轩抬起手,用拇指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他唇边扬起一抹笑:“子青,你这是在为我而哭么?”
不知是因着指腹的滚烫还是因着云景轩的话语,凌萧若似触电一般,旋即撤开了些许,只让云景轩为他拭泪的手就此僵在了空中。
凌萧若撤开之后,微微愣了愣后便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她冷了冷声音说道:“谁会为你哭?你要去便去,注意安全!”
撂下话语后,凌萧若心一横旋即转身准备朝殿内行去,然而,当她刚刚跨出一步时,只觉手臂被人一扯,浮云舒卷间,她已落入了那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之中。
凌萧若刚想挣扎,却听低沉醇美的声音从头顶之上飘了过来:“让我抱一抱吧。”
说话之际,只觉有一只大掌为她掸去了落于墨发之上的雪花。
凌萧若的耳朵贴在他纯白的衣襟之上,他身上那种混合着淡淡药香与青竹之气的味道满溢了她的鼻端,让她一时间忘记了挣扎与逃脱,只让他静静地抱着。
凌萧若轻轻阖上了眼眸,就让她暂时忘了他身边的女人,就让她暂时忘了有个女子曾为他生儿育女。
凝抱间,却听上方的男子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似悠扬的曲调,浅浅而起:“子青,虽然我不知道你抗拒我的理由,但是,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对于****,他多少还是有些木讷的,可是,再木讷,经过这么些事,他倒也能看出一二,她对他,或许有着一种淡淡的情愫,只是他不知,她却为何一再地抗拒她,她在排斥些什么?
凌萧若因着他的话语而瞪直了眼眸,竟是敛了呼吸屏了心跳,只直起耳朵听他后续的话语。
等待良久之后,她终是听得他说道:“此去天山虽然艰险,但是你莫要忘了,我的医术也是旷古烁今的,我的武功虽然不能独霸武林,但是,却也能求个自保。”说到此处,云景轩将凌萧若推出了怀抱,他垂眸,一字一句慎重地说道:“我向你保证,我会平安回来的。”
凌萧若听着他这句郑重地承诺,才觉自己似乎已经被他看透,遂恼怒道:“谁要你保证了?”
说罢,竟是将他一推,转身朝殿内行去,只是在跨步进入殿内时,终是转回眸,叮嘱了一句:“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余下的那句快去快回,终是泯灭在了喉间,没有说出来。
叮嘱完后,她不再留恋,只起身回到殿内照顾起轩辕宸来。
云景轩凝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凤眸一敛,唇边再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大都皇宫龙啸殿
“咳咳……”往日英武雄浑的燕北皇帝轩辕文睿此刻正捂唇于龙榻之上垂首猛烈地咳嗽着。
自去年伊始,他已是久病缠身,而今冬日来临,他的病情已日渐加重,身子已然一日不如一日了。因着缠绵病榻,他根本无法处理朝政,也只能由着燕北混乱下去。
“皇上,您慢着点儿,当心咳出血来。”轩辕文睿的身旁坐着一名四十来岁的女子,这女子便是燕北当今的皇后刘皇后,也就是轩辕宇与轩辕宸的生母。
因着轩辕宇自刎而终,而轩辕宸青丝成雪尚未苏醒,是以,轩辕宏将此事密而未报,把所有的消息全然阻截在了韩江别院之内。他担忧父皇若是知晓此事,怕是一个激怒便不会再睁开眼了。还是等过些时日再报备吧。
刘皇后的话语声刚刚落下,却见轩辕文睿再次猛烈咳嗽起来,这一咳之下,唇边溢出了浓浓的血渍。
“皇上……”
“咳咳咳……”
大殿之内时不时传来焦急的声音,而那咳嗽声却是经久不息。
好不容易伺候好轩辕文睿就了寝,刘皇后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凤翔殿之中。
“皇后娘娘,您回来了。”刘皇后刚一入殿,却见一名上身穿淡绿色绣花小袄下身着同色系罗裙的清丽女子上前搀扶起她来,她的脸上带着娇美的笑容,唇角一弯,梨涡乍现。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左相梦大人的二女儿梦婉婷,也是轩辕宸的七师妹,子玲。
刘皇后握了握梦婉婷的手,宽慰道:“婷儿啊,这段时间多亏有你照顾,本宫才不至于累病,真是难为你了。”
梦婉婷眉眼弯弯,淡笑道:“照顾皇后娘娘是奴婢应敬的责任。”
刘皇后牵了她的手去到卧榻处坐了下去,她笑着说道:“婷儿啊,别奴婢奴婢的叫了,本宫盼你那声母后可是盼了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