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萍见状,脸上一骇,旋即奔过去扶住了子玲,关切道:“七师姐,你有没有怎样?”
子玲泪海决堤,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她一把攫住子萍的臂膀质问道:“子萍,你说说看,我哪里比不上子青了?论容貌,我不知比她美了多少倍,论家世,我乃是堂堂丞相千金,而她,不就会个医术与棋艺么?为何大师兄那么喜欢她?究竟为了什么?”
子萍见子玲已然哭成了泪人,她抬手轻轻抹去了她脸颊之上的泪水,安慰道:“七师姐,你莫要难过,大师兄只是一时被子青迷惑,他总会明白你的心意的,你莫要再哭了,我看着难受啊……”
子玲泪水垂落,用手捶着胸口,摇头道:“如若没有子青,太子那夜兴许就不会死了,大师兄也不会一瞬白头,为何大师兄都被她折磨成这般模样了,还会如此对她呢?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呜呜……”
子萍二人所在的地方离禁宫宫门不远,因着子玲的声音比较大,是以,看守城门的士兵听见了她所说的话语,当他们听见太子离世宸王一瞬白头时,都瞪大了眼眸,旋即着人去往宫内向皇后处禀告而去。
那禀告的士兵一路飞奔前往皇后的寝殿,到得殿外,在得到通行令后旋即进入殿内跪地启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属下在宫城门外听梦小姐说太子于前几日过世了,宸王殿下因着悲切过甚,满头青丝转瞬成了白发。”
此时,刚刚照顾完皇帝就寝的皇后,本是依靠在贵妃榻上饮茶休憩,然,当她听见士兵的禀告后握住茶盏的手一松,青花瓷盏瞬间坠落于地,碎片飞珠溅玉般落了满地,她踉跄起身眸中泪水顷刻云集,她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这个人说他的大儿子死了,二儿子头发白了?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
皇后娘娘身旁的宫女在看见她几欲跌倒的身影时迅速扶住了她,嘱咐道:“娘娘,你当心些。”
那士兵见皇后娘娘忧心忡忡,旋即颔首道:“太子薨了,宸王殿下头发白了……”
不待他将话说完,却见皇后忽然一个倾身一把揪住士兵的衣襟嘶声喊道:“你乱说,你乱说,宇儿不是好好的么?怎会忽然薨了?你骗本宫!”
那士兵颤抖着身子抖索道:“这是奴才亲耳听见的,梦小姐说如若不是子青,太子就不会薨,宸王殿下的头发就不会白了,还说宸王为何还喜欢那个子青……”
皇后听闻士兵的言语,提着他的衣襟猛烈摇晃着逼问道:“子青是谁?快说!你快说!”
那士兵摇头道:“奴才不知,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血红了眼眸,她一把丢开那个士兵旋即朝外低声喝道:“来人!”
一声令下后,御林军侍卫统领带着佩剑跨步进入了寝殿之中,入得殿后即刻跪在了皇后跟前请安道:“属下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正了正身子,色荏内厉地说道:“你即刻去一趟韩江别院暗中查实一番,看看那个子青究竟是谁,太子是否真的薨了,宸王的头发是否真的白了,速度要快!另外,在皇宫内封锁消息,不要让皇上知道太子的事,如若走漏一点风声,本宫便要了你们的头!听清楚没有?”
御林军统领旋即颔首道:“属下遵命!”
回复声结束之后便听铁甲摩擦之声铮铮而来,士兵们瞬间散开而去,往日繁华富丽的大殿之中只剩空旷与幽冥,伴着那鎏金百合鼎内青烟袅袅,于无声处细细缠绵。
皇后在众人消散之后,终是眼眸空洞地望着前往朝下跌落而去。
“皇后娘娘,小心……”
宫娥们惊慌失措的声音旋即在殿内乍然响起。
凌萧若自出得别院之后便去马厩里牵出了自己的马匹,上次在慕容山庄挣得的银两还剩了许多,这些够她回临南了。
浓郁的夜色之中,雪花悄然飘落,凌萧若潇洒上马,扯动缰绳之后转回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别院。
皇家别院的院门自然宏伟瑰丽,描金大柱岿然而立,琉璃漆成的瓦砾在清冷的月色中散着澄亮的光芒。
凌萧若骑于马背之上,朝别院门口微微一颔首算是离别,尔后,她缰绳一拉,转身飞驰而去,摆荡的马尾扫开了簌簌雪花。
北风呼啸沧桑,于凌萧若的耳畔瑟瑟刮过,她驰骋于山间的官道之中,疾风鼓起了她的衣袍,猎猎而舞。夜空之中层云翻滚,星微月淡,似山雨欲来。
在山间奔驰一段路后,凌萧若抬眸而望,但见山脚下亮着星光点点,想必那里有一个小村落。
凌萧若想着在村落里借宿一晚再走,遂拉住缰绳朝山下奔驰而去。
然而,当她刚刚辗转至山麓转角处时,却见眼前骤然之间亮如白昼,马蹄声刀剑声迅疾传来,她的身边忽然之间蹿出了许多骑兵,他们手持火把,将下山的路全然封死,将凌萧若包围于重重兵阵之中。
因着被围困,凌萧若瞬间拉紧了缰绳,马儿哀鸣嘶叫人立而起,前蹄扬起雪花无数。
她眼眸一眯看着那些将她围住的士兵,他们身穿黑色衣衫,上罩银色铠甲,肩背处有红巾飞扬,腰间挂着三尺佩剑,这样整齐而威严的装束看着倒像是皇家的御林军。
他们拦住她的去路作甚?
燕北御林军统领铁凌,人如其名,铁面无私,他大掌朝下一压,低声命令道:“抓住她,要活的!”
一声令下之后,士兵蜂拥而前,拔出腰间的佩剑,刀剑摩擦剑鞘之声霍霍而起,响彻山麓,刀光剑气汇聚成一道光束生生将夜空劈开。
凌萧若见状眸色惊骇,旋即一拉缰绳掉转马头朝后奔去。
奔驰之间白色粉末洋洋洒洒而出,与那飘然的雪花融为一体,让人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