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若身旁的女子颔首道:“回姑娘的话,祭祀之前都是需要斋戒沐浴更衣的。”
“祭祀?”凌萧若嘴角抽搐重复了这两个字。
难怪她前些日子吃的都是素菜,原是因着斋戒,可是,祭祀就祭祀,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一句反问之后,身旁的侍女已经不再回话,只颔首为凌萧若脱起衣服来,凌萧若身上皮肤一麻,阻止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不习惯被人伺候。”
说罢,以极快地速度除去身上的衣服滑入了池水之中。
池中之水不冷不烫,温度刚刚好,池面之上还漂浮着红色的花瓣,凌萧若浸在水中,只觉身心舒畅,虽然她不知自己的命运是何,但是,及时行乐却是她始终如一的终止。而今,就让她好好沐浴一番吧。
有了想法之后,凌萧若抬手挑起了池中之水,脸颊之上梨涡轻绽,笑意盈盈,绝美魅惑的模样直让随伺在侧的两名女子看直了眼。
沐浴之后,两名侍女为凌萧若找来了衣衫,因着不习惯被人伺候,凌萧若站到浴池屏风之后自己换起衣服来,然而,当她拿到衣服穿上身时,方才发现,原来那上身的衣衫俨然只有半截,而她那水蛇般的腰肢赫然显露在外,凌萧若俯身朝下而望,下身的裙子乃是薄纱制成,上面绣有精致而繁芜的花纹,裙摆处却是坠着铃铛,行起路来当是环佩叮当。
“这衣服看着怎么有点像纱丽呢?”莫非,她到达了一个类似古印度的地方?她究竟在哪里?
穿好衣衫之后,凌萧若将一块不知该如何穿着的长布条拿在了手中转出了屏风,她将那长布条递给侍女,说道:“这个不会穿。”
两名侍女对望一下后,笑了笑,其中一名接过凌萧若手中的长布条颔首说道:“奴婢来为姑娘穿吧。”
凌萧若点了点头,那侍女摊开长布条,在凌萧若的身体之上裹了起来。
“这里是哪个国家?”凌萧若垂眸望着女子灵巧的纤手,眼皮忍不住微微跳动,惊叹于服装的绮丽。惊叹的同时,她于不经意间开口问询起来。
为她穿衣衫的女子随口便答道:“回姑娘的话,这里是漠西国的都城紫合。”
凌萧若眼眸跳了跳,重复道:“漠西?”
原来漠西人的打扮是这个样子的,这倒是让她颇为意外。
凌萧若脑中思绪飞转,将一切跟漠西的东西在脑中走了一个遍,漠西有大片的土地是沙漠,他们很缺水,家家都有水神的雕像,子墨是漠西人。
“你们这里的人,是不是很爱喝葡萄酒?”
搜罗完所有的信息之后,凌萧若开始循循善诱,看看能不能觅出一些自救的方法。
侍女闻言,摇头道:“葡萄酒可是最尊贵的美酒,我们平日里哪能喝上?”
另一名侍女跟着说道:“不过,我们在宫里当差,遇见宴会时倒也能得主子的一些赏赐。”
“是啊,那酒可真是美味,姑娘您也喝过?”赞叹间,侍女也反问起凌萧若来。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点头道:“以前在一个故人那里品尝过,味道确实不错。”
她嘴上回着话,心里却一直在思索着原来只有漠西皇宫的人才能够喝到葡萄酒,而今她也处于皇宫之中,看来,子墨的身份果然是非富即贵的,前些日子见他策马而走,不知他是回漠西还是回苍山,不过,子墨这个名字应当不是他的真名,她又该如何打探关于他的消息呢?
想到这一层,凌萧若只觉愁云惨淡,凝眉思索之时,侍女已然为她梳起头来,待她思索完毕时,妆已然成了。
对着雕花菱镜,凌萧若看清楚了自己的发饰,她一部分头发束在了头顶,呈半月形状,发髻之上带着精致的花钿镂空发冠,一部分头发梳成了发辫垂在身侧,发丝之中镶嵌着金色的彩条,耳垂之上挂着大而夸张的金色泪滴型耳环,最让她惊讶的是,她的鼻翼上还被坠上了一颗璀璨的红宝石。
她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上的那颗红宝石,甫一动作,便惊得旁边的侍女尖声叫道:“姑娘,千万别动那颗宝石,如若掉了,奴婢的命就会没了。”
凌萧若垂眸看着战战兢兢的侍女,摸上红宝石的手就此僵在了原处,她凝眸看着侍女,问道:“你们究竟要我做什么?”
侍女朝她压了压身子,刚想回答,却听得外面响起了一阵刀剑兵戟之声,脚步声齐鸣之后,见到一众士兵进入了化妆室,两名侍女见状惊恐地颔首退了出去。
“将她带走,时辰到了。”为首之人手一挥,对身后的人命令起来。
“是!”
士兵得令后直接将凌萧若给架了出去。
凌萧若再度被人像木偶一样被架走了,出得牢房之后,因着多日不见阳光的关系,凌萧若只觉眼眸刺疼得厉害,行路之时,时不时用手护住了眼睛。
一众士兵带着凌萧若穿过林立的回廊,花园,直至出了禁宫大门,出了大门之后,凌萧若被人塞进了马车之中,摇摇晃晃一段时间之后,凌萧若又被人押了出来。
下得马车之后,凌萧若的眼眸方能正常睹物,她见身旁是笔直挺立的柏树,看着庄严而肃穆,柏树之下铁甲林立,威严不显自露,沿着青石砖铺就而成的道路一路行去,却见前方有一片平地,远处眺望而去成正方形,方形之外有水渠环绕,象征“泽中方丘”,正方形之内有圆形的祭台,总共有三层,这个应该是取义为“天圆地方”。
此时的祭台之上搭放着一方明黄色的桌椅,龙椅之上坐着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很明显,此人乃是漠西国的皇帝,不过,他虽贵为皇帝,但是却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因为他的身旁站着的另一名男子将凌萧若所有的视线全然吸引而去。
只见他一袭广袖白衣浩然立于长风之下,而今,寒冬已过,初春乍寒的风卷起了他白色的衣袍,伴着他那头银灰色的长发在浩荡碧空之下扬起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