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夫人闻言蹙了眉,问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云博海闭眼咳嗽了几声后缓缓抬眸说道:“你不是中了血蛊么?原来血蛊疼起来竟然是这样一种感觉,我算是体会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中了血蛊?”
“只要有心便能知道……”云博海低声说道,眸中带着心疼之色,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难过的是,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找到解除血蛊的方法,当真是让你受罪了。”
尹夫人听了这话,揪住云博海衣襟的手缓缓松开了,她瞪着眼眸,不可置信地说道:“云博海,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找到了解除血蛊的方法,你身上的血蛊已经到了我的身上,你从此不会再受血蛊的侵扰了……”
“你……你骗我!”尹夫人看着云博海,开始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她寻找了这么多年,求遍了九州大陆的名医,却根本没有找到方法,云博海又怎会找到方法呢?
“尘儿,这个血蛊是我云家人用血和蛊虫落在你们龙家人身体内的,它会随着血液传承而下,所以,能引开蛊虫的也只有我们云家人的血液……”
方才他先让她饮了自己的血,再通过交合的方式让蛊虫到他身体里来,如此才算解除了蛊毒,不过,付出的代价是,他会因为蛊虫毒发而死亡。
“你骗我……”尹夫人已经找不到其他话语了,只喃喃低语着这几个字。
“也许,母后说得对,你就是一根淬了毒的银簪,爱上你的后果便是万劫不复,可是,我却爱了,爱得无怨无悔,你想要我的江山,我给你,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给你,但是,你却要记得,我爱的人是你,自始自终都没有改变过……”
从来不知,她与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因着他的母后,他母后生生地将他们拆散了,让他活在痛苦之中整整二十几年。
母后,她泉下有知会后悔么?
“不——”
云博海的一席话让尹夫人的头上如敲闷雷,她的眼眸瞬时一亮,俯身跪在云博海的身前,握住他的手臂质问道:“云博海,你把话说清楚,你把血蛊引到你的身上后会有什么后果?你说……”
“尘儿,你不是想要我死么?”云博海笑得有些苍白无力,他回道:“这是你的愿望呵,我又怎么能不达成你呢?你想我死,我便死……”
“不——”
尹夫人猛烈地摇头道:“云博海,你不能死,你欠我的还没有还完呢?你怎么能死呢?”
“血蛊的解除方法就是这样,救了你,我就必须死……”
“云博海,你若敢死,我便将你的那些妃子和儿子们通通杀死,通通杀死!”
“我这一生欠了太多的情债,我觉得最不对起的,便是我后宫中的那些女子,虽然不多,但是终究还是我欠了他们的……”
尹夫人闻言,眸色一亮,她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所以,你早就将她们送出宫去了?我抓的那些都是被你替换掉的?”
云博海的心思果真缜密,他一早便想着用自己的生命来救自己,担忧自己死后她会对他的那些妃嫔和儿子不利,所以就把她们暗中送往了宫外?
“尘儿,对不起,我必须保证她们的安全……”
这是他唯一能对那些女子和孩子们所能做的事了。
在他所有的孩子中,他最对不住地便是景轩与安平了,因为要完成他的计划,明面上必须得有一个人,他选中了景轩,而安平……
云博海一想到安平,心便开始抽痛,轻儿知道了解除血蛊的方法,那么安平也就必死无疑了。
他对不起那个孩子,他大姐的孩子……
“云博海,你说什么爱我?在你心底,那些跟过你的女子你不都一样地爱么?”
云博海眸中已经渐渐变黑,意识也不能自主了,他无力再回答尹夫人的那些质问,只说道:“找到远儿,让他当一个好皇帝,好好善待他的子民……”
说完这句话,云博海沉沉地闭上了眼睛,放置于胸前的手就此滑落而下。
一代帝王,就这般永远地消失了。
“云博海,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听见没?”
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她恨了他这么久,到头来才知道原来他爱她竟是这般地深,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好恨!好恨啊!
泪如泉涌般倾泻而下,尹夫人将头埋在了云博海的胸前,哭得极其地惨烈,哀恸之声仿似震出了宫墙之外。
尹夫人抱着云博海的尸首一直哭了许久方才停歇,当皇甫齐带着人闯入地下室时,着实被室内的景象给吓到了。
只见尹夫人满脸带血,衣衫与头发皆是凌乱不堪,最让他惊讶的是,平日里看着高贵无比眸色犀利的女人,竟在这一刻显得那般地单薄与无助,而她怀中抱着那个明黄色身影更是让他心神俱颤。
云博海死了么?
“主子,云景轩带着他的家将快要攻进皇宫了,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面前的景象着实吓到了皇甫齐,但是正事却比现状为更要紧。
尹夫人本已麻木的双眸在听见云景轩三个字时噌地一亮。
怔愣须臾,她忽而仰首笑了:“哈哈,他竟然回来了,回来了……”
云博海给了云景轩八万士兵,将他谴去南郡王那里,为的就是保护于他,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返回了皇城。
既然回来了,那么就休得怪她心狠!她这满腔的仇恨总要找一个端口来发泄才是!
谁让云博海倒死都记挂着这些其他女人的儿子呢?
皇甫齐在看见尹夫人仰首轻笑的状态时,眼角微微抽搐,他再度问道:“主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尹夫人眸中露出阴狠地光束,她哼道:“去将凌萧若那丫头带出来!”微顿,她又冷哼道:“云景轩,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么我便顺了你的意!”
“是。”
皇甫齐转身带着兵士离开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