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云景轩抬手,抚上了凌萧若柔顺如丝的黑发,安慰道:“你莫要哭……”
他最是见不得若儿哭泣,只要她一哭,他的心就会跟着痛。
“景轩,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
相对于自己的爱,云景轩给予她的无疑要比自己多很多,也深很多。凌家出事时,她怀疑过云景轩,可是云景轩的父皇死了,他却那般地相信自己。
这一生,得这么一个男子相爱,也算是知足了。
“拉开他们!”此时的尹夫人似乎方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当她转眸看见那相拥的二人时,眼眸一瞪,狠狠地说道。
一声令下之后,士兵们蜂拥而上,一部人拉着凌萧若,一部人抱住云景轩,想要将他二人分开。
凌萧若死死地抱住云景轩的腰身,怎么也不肯撒手,云景轩的手臂圈住了她瘦弱的腰身,虽然内力被封,却仍旧坚守着属于自己的阵地。
“不——”
凌萧若凄厉的喊上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战乱之后的夜静谧得可怕,而她的喊声无疑成为了今夜的绝唱。
不管她多么地不愿意,终究还是难敌众人的魔掌,那些冷面无情的侍卫,终是将那紧紧相拥的二人分离开来。
“景轩……”
云景轩很快便被人带了下去,凌萧若对着他白色的身影痛苦地嘶喊着,却怎么也不能唤回他离去的脚步。
景轩……
带着声声呢喃,凌萧若头一晕,瘫倒在了汉白玉地面之上。
阴暗潮湿的皇宫地牢中,云景轩的手脚处都被铁链禁锢住,内力被封,身体各处完全使不出任何的力气。
他自小学的便是苍山派的武功,而尹夫人又是他的师姑,自然知晓如何封存自己的内力。
已经被关在这个地牢里一天一夜了,他想,尹夫人不多时便会来找她了。
“吱呀——”
随着一声铁质栏杆的响动,一阵清雅的香气蹿入了地牢之中,这是女人身上独有的味道,并且这样的味道不同于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这个味道是淡雅的。可是,它的主人却真真实实不是一个淡雅之人。
“你似乎过得不错?”尹夫人略带嘲讽的声音缓缓响起于角落,声音回旋在密封的牢房之中。
尹夫人一进牢房门便见到云景轩打坐于杂草之中,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并未因着自己成为阶下囚而有半点的倦怠之色。这般优雅泰然的模样让她很想狠狠地撕毁,因为,他与她的母妃长得何其的相似,而他母妃便是当年那个当着自己的面与云博海缠绵悱恻的女子。
云景轩抬了抬手,手上沉重的铁链挪动几寸,发出了沉闷的金属撞击之声,他抬眉浅笑,问道:“夫人是专程来看望我的么?”
尹夫人抬了步,缓缓踱至云景轩的跟前,俯视着他,眉眼中带着凌人的盛气:“你母妃在哪里?”
云景轩抬眸看着尹夫人,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神情,他回道:“我母妃不是被夫人你抓住了么?”
“哼,”尹夫人阴沉的声音乍然响起:“云景轩,你别跟我逞口舌之能,你的父皇一早便让人将他后宫的那些妃嫔和儿子们掉了包,你是他最器重的儿子,你不会不知道他将人藏到哪里去了?”
云景轩闻言,垂了眸,浅声道:“我父皇心思缜密,深不见底,又岂是我能够猜测得出的?”
他这个父皇,终其一生,他都没能看懂,那日在听得暗卫的报告后,他就知道事情有些蹊跷了,他知道自己的母妃被人掉了包,也推测出来是被父皇掉了包,只是他一直没能想到原因,而今看到尹夫人这般询问,他怕是能猜测出一二了。
原来,他那个从来对自己没有过什么好脸色的父亲也曾拥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
只不过,他的爱太过伤人,因为,他是一个帝王,帝王之爱无疑是沉重的,无疑是没有结果的,而他的母亲,却也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
“不愿意说是么?”尹夫人话音出口之际手掌伸出,以极快地速度朝云景轩的喉中扔进去一颗药丸,云景轩因着受困只能硬生生地将那颗药丸给吞了进去。
他抬眸盯着尹夫人,眸色犀利,她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告诉我你的母妃在哪里时,我便给你解药。”
云景轩或许现在不知道他的母妃在哪里,可以依照云博海缜密的心思,他定是安排好了人来与云景轩接头,所以,知道哪些女人的藏身点并不是没有一丝线索,只要云景轩肯说,她自然就能找得到。
“你以为你的毒药对我有用么?”云景轩唇边漾起一抹笑,冷冷地说道。
尹夫人直起身子,俯首道:“我听远儿说,你的医术精绝天下,可是,我落在你身上的,却不是毒,而是蛊。”
云景轩眉头一颦,问道:“什么蛊?”
“生死情蛊。”尹夫人说得风轻云淡,可那话中的语调却阴寒到可怖。
“生死情蛊?”对于蛊毒一说,云景轩自然是听说过的,不过,在九州大陆倒是很少见到这样的东西,只听说这样的蛊毒是一些边疆少数名族的特有之物。
既是边疆,那尹夫人又是哪里来的蛊毒呢?
尹夫人见云景轩一脸狐疑的模样,遂嘲讽道:“云景轩,不要怀疑本夫人蛊毒的真实性,这所有的一切还得拜你云家人所赐。”
“你什么意思?”
“二百年前,金麟皇朝四分五裂之际,诸侯倒戈,你云家的人也是其中一分子,你知道你们云家人有多么地阴狠么?竟然在我龙家的血脉之中注入了蛊毒,世代相传,而今,我也让你尝尝蛊毒的厉害。”尹夫人说到这里时,微微顿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呵,你昨天与凌萧若那丫头上演的那一出深情的好戏当真让我大开眼界,你们倒还是真是鹣鲽情深啊!可惜的是,从今以后,你想要自己身上的蛊毒不发作,那便不要再爱她了,你爱她一分,你身上的疼痛就有一分,你爱她越深,你的疼痛就越甚,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