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踹掉无情冷王爷:废妾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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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也忍受不了,他转身进入厢房,朝里面摆摆手,示意里面的人出来应付。

门拉得更开,透过门缝,霜兰儿瞧见里面似点着数盏灯,一盏一盏的朦胧红光,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漫天漫地都垂着朦胧的金色绞纱,如梦似幻。好似还有琴声隐隐传来,拍子不急,舒缓优雅。

随着秋庭澜背身进去,一名红衣男子翩身步出。

夺目的红色,似海棠醉春。

那身姿,那容貌,出现时如在黑色天幕中拉出一条极亮的银白色光弧,瞬间震慑了在场每一个花痴女的神智,但见她们一个个痴痴傻傻地站着,全都忘了说话。

天,这是人,还是妖?

龙腾素来擅长应付欢场,他笑得比牡丹花还娇艳,“各位美人,不才正巧要等人,还请美人们别围在门口了。改天我定来关照你们啊。”语罢,他翘首环顾,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奇怪了,人呢,怎么还不来?”

一名花痴女终于回神,“真的吗?我叫翠竹,公子要记得我哦。”

“记得记得,翠竹是吧。你笑起来真甜,下次我来找你啊,小美人。”

那花痴女翠竹听罢,竟是直直挺身,昏倒过去。看来是兴奋得晕了。

这一刻,被挤到角落中的霜兰儿亦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脚下软软的,一步也挪动不了。

与一干花痴女子不同的是,她并不是因为他美艳的容貌震惊。

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在想:秋庭澜,是秋可吟的哥哥。

龙腾!秋庭澜和龙腾,他们两个怎会在一起?还约了她前来。

秋庭澜,龙腾。

他们不但在一起,今天还约了她前来。

难道是……

龙腾和瑞王,他们是一伙的!

随着一干青楼女子拥着昏倒的翠竹哄散,龙腾转身入内,厢房的门再次关闭。

霜兰儿双膝一软,她跌坐在地。心中一下子全乱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龙腾找来秋庭澜,是想要将她交出去吗?肯定是的!

完全没了主意的她,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当时的她完全不知,一个错误判断,却从此改变了所有……

霜兰儿起身就跑,这一刻她似听不见任何声音,长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面纱之下,泪水已是忍不住奔腾而下。

她边哭边跑,心中并没有觉得好受。还能哭出来,她想至少她还是有些情绪的,即便她再是绝望,对龙腾还是存有一丝希望的。

而此刻,这最后一分本就是自欺欺人的希望也彻底破灭,就像外边的雨水滚落,溅起地上无数水泡一般,尽数破灭了。

终于,她跑出了醉红楼。

门前彩灯之中,高高燃起的烛火突然爆出一团火星,天空中陡然落下一声惊雷,她的脚步在轰隆雷声中停住,再回首时,纸醉金迷之中,火烛灼灼燃烧,依旧是一派笙歌繁华。

又是一声惊雷,震得那些彩灯在风中直晃。

旋即天空像是被捅破了一个大洞般,哗啦啦地直往下倒水。

路上连同方才在门口招揽生意的曼妙女子纷纷躲入屋中避雨。

本是繁忙、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好似一下子空了。只余霜兰儿一人,默默站在雨中,漆黑的夜空,连同她此刻迷茫的心,也是一并的黑暗。

没有星辰,也没有朗月,无根水似千军万马般奔腾直下,尽数浇在她的头顶。

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半分依恋,她娇弱的身影,拨开雨幕,转身跑向浓浓夜色之中……

次日,上阳城外,慈溪河畔。

下了一夜的雨,到了早上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河水泛滥,此刻看起来更为广阔。河两岸,是巍峨耸立的高山,左边是龙脊山脉,右边是玉环山脉。

青山绿水间,无数雨点打落,在宽广的河面上溅起无数圆圆的涟漪,一圈又一圈,一环叠着一环,看着直教人眼晕。

一名身穿蓑衣,头戴笠帽的老者站在河边,正用力将一张两丈宽的竹筏拖入水中。他猫起身,用尽全力一推,终于将整个竹筏都送入水中。

一时间,河水像是被刀刃直直劈开一道口子,朵朵青色的浪花随着泛起。

那老者拍了拍双手,拿起竹篙,刚要跳下竹筏,忽觉身后有动静,转身一看,他当即愣在原地。

烟雨霏霏,满山青翠之色皆在眼前。河边重重垂柳,枝枝都在风中飘摇着,簌簌直响。

而柳枝天然塑成的幕帘之前,一名白衣女子正立在雨中。纤长略扬的眉,晶亮的眼,小巧的鼻梁,微抿的唇。

老者震惊之中,霜兰儿已是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低首,自腕间褪下一枚银镯子。家中贫寒,这银镯子是她出嫁前娘亲唯一给她的陪嫁之物,她本来一直舍不得戴,逃出王府得知全家罹难之后,她才戴在腕间时时凭吊家人。

递出银镯子的手在雨中微微颤抖,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位船家,我想去越州。这些船资应该够了罢。”

“这个……”老者见她浑身湿透,似冷的瑟瑟发抖,不禁心生同情,他看了看方才上船,此时已是立在船头的男子,又为难道:“姑娘,你看,昨夜暴雨未停,很多船只积水不能成行,也就我这竹筏还能用。可是这竹筏是这位公子包下,恐怕不方便再载客。这雨没准就要停了,姑娘要不等明天罢。趁此机会也可去上阳城中将银镯子兑成现银,船资要不了这么多的。”

等明天?霜兰儿心中一沉,她已经等了一夜,还能等明天么?只怕龙腾此刻已是发动所有官差满城寻她了。她若不走,必被擒住。

她望向此刻正立在竹筏船头之人,那是一名身材高俊的男子。

他静静立着,他的手指修长莹白,手中撑了一把泸州竹制的油纸伞,纯白色的伞,手柄处没有一点装饰,像是握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他只是那样静静立着,就让人感觉像是烟雨朦胧之中点缀的最亮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