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珠纪却一步也不退缩,她昂首注视着怪物,正面迎击。
“宝器呀!请给我生存的力量!”
怪物放出来的强大能源,在到达珠纪面前之前就被看不见的墙阻挡。
长年以来封印鬼斩丸的力量,挡住了怪物的致命一击。
啪啷一声,镜子碎掉了。
“能挡住吾的这一击,不愧是玉依之血!汝更该在此毁灭!”
怪物举起手,正要挥出另一拳,但就在此时——
“别想第二次我会让你得逞!”
拓磨大叫着冲过来就是一拳,把怪物打得趺落进沼泽里。
水面有如炸弹开花,激起壮观的水花。
在怪物倒地前,拓磨曜身而下,站到珠纪身边以便侧身保护。
“你不要只打算一个人去战斗嘛!你还有我……还有大家呀!”
听了珠纪的抗议,拓磨转头看了看其他四人,然后表情认真地点头。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叫你逃了——我们大家一起战斗吧!”
珠纪静静地点点头,而分散在四处的四人也点了点头。
这和对方是神或命运一点关系也没有,和传承历史传说也无关。
哗啦啦的水声大作,怪物爬起来了。
“可恨,就凭汝等这般微不足道如草芥的人类,在吾面前还妄想拥有卑微的希望,吾不准!”
在对方展开攻势之前,珠纪早就已经集中精神。
“守护玉依的宝器呀——请你把力量借给我!让那个可悲的生物,恢复成原来的大小!”
随着这声大喊,珠纪把宝器的力量一起解放。
光芒绽放,包住了怪物的巨大躯体。
“咕啊!”
怪物发出惨叫,巨大身体咻咻地开始缩小。
“再小一点!”
戒指碎了,怪物的身体又小了一圈。
“再更小一点!”
手环碎掉。怪物也变得更小了。
但即使如此,仍然有差不多三公尺。
“住手!吾不准汝封印!”
怪物发出怒吼,脚底一踢水面冲了过来,拓磨也同时冲出去。
怪物的眼睛明垦倡不见,但它很明显的抓住了拓磨的动向。
两者的距离眼见着越来越近。
下一击,将要赌上自己全部的力量。
珠纪把剩下的宝器一口气释放。
“请给我阻止那个男人的力量……”铃铛碎了。
夺取了怪物的五感。
不过,怪物毫不理会,照样继续冲过来。
“力量!请给拓磨不输任何人的力量……”
勾玉碎了,拓磨的身体被光包住。
“来吧!怪物!”
“呜喔!”此时此刻的执着,似乎已经不是怪物的了。
这时的对手,反倒像是不畏惧任何一切,只为了追求力量的艾因。
“当你说力量就是命运的那一刻,你就已经错了!”
追求破坏的力量,最后终于得到手,但自己却被力量吞噬的艾因。
长久以来总是拒绝力量,结果却得到力量的拓磨,处于两个极端的拳正面互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彼此否定对方的存在,也为了消灭对方的存在,这一击,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存在。
壮烈的能量冲击碰撞随之炸裂。接着,爆炸声风浪闪光水花卷天而上。
待水花平息,四周恢复宁静。水面仅留下数波涟漪,其余什么都看不见了。
珠纪只愣怔地望着,心中坚信拓磨一定还活着——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艾因也不知道。
在白色的闪光中,艾因突然取回了自我。
感觉像雾散去似的。那个把自己的心掩盖住的东西渐渐消失不见了。
只记得在看见雅莉亚染血时,自己就被愤怒遮蔽了眼睛,之后便没有印象了。
好像是自己的身体,被那个怪物占据了的样子,现在,怪物和那个艾因称呼为鬼的男子,正爆出激烈的冲突。
艾因明白,那个鬼的一击,恐怕就会把自己的身体封印了。
明明就快死了,但艾因的心情却异常平静。
“雅莉亚还活着,能晓得这点就够了。”
他知道自己输了。
是我错了吗?
长久以来,为了追求力量而舍弃一切的我,是不是错了?
忽然,他忆起了故乡的景色。在雪的另一端,有自己生于斯长于斯,以及导致他信奉一力量就是一切的那间房子。
在那里,曾有一个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少女。她的长相和姓名早就不复记忆,他原本以为这个记忆已经尘封在内心深处了。
但那名少女的笑容与温柔的嗓音,现在却鲜明地复苏了。
她曾是艾因最不愿意失去的人。
由于蛮横的暴力,而不幸丧生的少女。
全都是因为自己太软弱,所以才无法保护住的少女。
经过长年的战斗,即使艾因得到了超越人类的力量。可是他的心仍然停留在当年的那个时候。
模样一如往昔的少女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非常温柔,不过却带着淡淡的悲凄。
“抱歉。我没得到能够不输给任何人的强大力量。”
艾因低声地说道,满怀心中的悔恨。
“我还是一样软弱,这样你还肯原谅我吗?”
“没关系的,不要紧了。”
小小的手轻轻地抱住他。
“虽然你没有保护住我,可是比起那种力量,和善良的你一起渡过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拯救了我——所以雷夫,我们安心的休息吧!”
少女柔和的声音,使他想起了还忘数十年的本名。
耀眼的白光绽放,覆盖住一切。
艾因感觉得到在自己体内发狂的力量慢慢地消散了。
不过,那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抱紧少女,在那股温暖之中渐渐地融化而去。不知经过了多少的时间,珠纪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水面。
回复平静的水面突然又起波澜,从当中出现留着黑色头发的头。
人影在水上轻耀数下,朝珠纪而来。
“力量,封印住了。”
听见说这句话的声音,紧绷的力气一放松,身体差点当场瘫软,珠纪急忙奔向那个人影,投入怀中紧紧抱住。
“太好了……拓磨……”
恢复原本模样的拓磨,却是满脸不可言喻的惆怅。
“怎么了呢?”
“最后我们交手的时候——那家伙恢复正常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