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名臣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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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房玄龄孜孜以求

房玄龄的确是一代贤相,为国为民尽心操劳,为唐太宗出谋划策,治理国家,可谓鞠躬尽瘁。大唐盛世,“贞观之治”的繁荣的到来,其功不可没。

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唐太宗任命房玄龄为中书令。这一年的九月,唐太宗对朝中官员论功行赏,并让陈叔达在殿下唱名示之。结果,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功名列第一,房玄龄封爵邗国公,食邑1300户。其余大臣,皆依次封拜。

封赏完成,唐太宗说:“朕论卿等功劳,定封邑,恐不能尽当,不要讳言,请为朕各自言之。”

淮安王李神通出列说道:“陛下,臣举兵关西,首应义旗,今房玄龄、杜如晦等专弄刀笔之事,功居臣上,臣窃认为不妥。”

唐太宗说:“义兵初起,叔父虽首应,也不过是为自脱其祸。及窦建德吞噬山东,叔父全军覆没;刘黑闼卷土重来之时,叔父望风而逃。房玄龄运筹帷幄,坐定社稷,论功行赏,固然应居于叔父之先。叔父,国之至亲,朕虽无所爱,但也不可以拿私恩滥封叔父。”

淮安王李神通惭愧而退,其他大臣便相互宽心说:“陛下至公,即使淮安王也不偏袒,我辈还有什么话可说。”

房玄龄为人非常谦虚谨慎,对于论功行赏之事深为不安,便面奏唐太宗说:“陛下,臣功第一,心不自安。”

唐太宗不以为然地说:“昔汉高祖封赏大臣,萧何居诸臣之先,卿即朕之萧何也,功列第一,理所应当。”

房玄龄叩头谢过,又对唐太宗说:“陛下,秦府旧人未迁官者多矣,他们都抱怨说:‘辈奉事陛下左右多年,今论功行赏,反而居前太子、齐王府大臣之后。’臣认为不大妥当,应当给他们加封适宜的官爵。”

唐太宗说:“王者至公无私,因此能服天下人之心。朕与卿等每日所衣所食,皆取之于民,所以设官定职,是为了百姓,当选择贤能之人而用之,岂能以亲旧为先后哉!新而贤,旧而不消,又怎能舍新而取旧乎?”

房玄龄听了唐太宗的一番宏论,心中赞叹:真英主也,想着想着便脱口而出:“英主在上,乃社稷百姓之福。”

不久,房玄龄进位尚书左仆射,监修国史,更爵魏国公。唐太宗对房玄龄说:“公为仆射,理应为朕广求贤材,听说公日阅牒讼数百,岂有暇为朕求贤人哉!细小事务归左右丞,大事公预之即可!”房玄龄深以为然,感激唐太宗如此关心自己,更加为国事日夜操劳。

有一天,唐太宗与房玄龄讨论为政之道,房玄龄说:“为政之道,应当用法宽平,早晚尽心,恐一物失其所。闻人有善行,如已有之。不以求全而责于人,不以己之所以衡量他人之短。”

唐太宗说:“公言甚是,朕以为为政莫若至公。昔日诸葛亮流放廖立、李严于南夷之地,诸葛亮卒后,廖立、李严悲哭不已,非至公能如此乎?朕非常仰慕前世之明君,公不可不效法前世之贤相也。”

房玄龄等人回答说:“臣等谨遵陛下旨意,尽心效力。”

贞观三年(公元629年),房玄龄、王硅以宰相身份主持评议百官政绩,治书侍御史权万纪觉得不公,便上奏唐太宗,请求治房玄龄、王硅之罪,唐太宗派侯君集推问此事。魏徵上奏为房玄龄,王硅辩护说:“玄龄、王硅皆朝廷旧臣,素以忠直为陛下看重,多所委任。其所考评之人,数以百计,怎能没有一二人不当者?察其情形,非为阿私所致。若推问出确有其事,陛下还能委之以重任吗?而且权万纪自身也在考堂之上,其身不得考,便有如此陈论。此正欲激陛下之怒,非竭诚为江山社稷计耳。”唐太宗才释而不问。

贞观四年(公元630年)秋天,唐太宗问房玄龄:“隋文帝是个怎样的皇帝呢?”

房玄龄答道:“隋文帝勤于政事,每临朝,常至日头偏西,五品以上官员皆引坐论事,性虽不甚仁厚,也算得上一个励精图治之主。”

唐太宗说:“公知得其一,不知其二。隋文帝事皆自决,是不信任群臣。天下至广,就算一日万机,劳神苦形,也不可能做到事事妥切。朕则不然,择天下贤才委之以官,使之思天下之事,经由宰相审核,而后奏闻即可。有功则赏,有罪则罚,谁敢不竭力尽心,如此则天下何愁不大治乎?”

房玄龄说:“陛下知用人之道,使人人谨奉职守,尽其才能,过文帝百倍。”

唐太宗说:“公以宰相之职,助朕处理政事,自今而后,凡朕所下敕诏有不合时宜者,皆应奏明,不得阿从。”

房玄龄说:“臣遵旨。”说罢,告辞退出朝廷。在当时,众位朝臣对房玄龄尽于职守,无不由衷地佩服,唐太宗更加看重他,屡屡褒奖。

有一天,唐太宗宴请群臣,正值气氛热烈之时,唐太宗对王硅说:“卿精于鉴别,善于谈论,卿为朕品评房玄龄以下诸大臣,且自谓与他们相比如何。”

王跬起身离席,答道:“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玄龄;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详明,办事公允,臣不如温彦博;耻君不及尧舜,以谏争为己任,臣不如魏徵。然疾恶好善,激浊扬清,也是臣之微长。”

唐太宗深以为然,大臣们也深服王硅精辟的评论,而王硅对房玄龄的品评则最为精当。身为宰相的房玄龄,从方方面面总理朝政,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秋天,唐太宗问房玄龄:“帝王创业与守成哪一个更难?”

房玄龄答道:“草创之时,与群雄并起,角逐天下,经几番苦战,才使他们臣服而拥有天下,臣以为创业难。”

魏徵反对他的观点,他说:“自古帝王莫不得之于艰难,而失之于安逸,臣以为守业难。”

唐太宗说:“玄龄与朕共取天下,出百死而得一生,故知创业之难。征与朕共安天下,常恐骄奢生于富贵,祸乱生于所忽,故知守成之难。然创业之难既以往矣,守成之难方当与诸公谨慎处之。”

房玄龄拜谢道:“陛下既出此言,乃四海之福也。”

即使房玄龄忠心耿耿,但也有人对他不满,出言诬陷他。同中书门下三品宋国公萧踽,性格狷介,与群臣多不合。他见房玄龄深受唐太宗赏识,便心生妒恨,借机向唐太宗进谗言说:“房玄龄与中书门下诸位大臣,朋党不忠,陛下不知详情。他们执权顽固,只是未反罢了。”

唐太宗说:“卿言太甚!人君选贤才以为股肱心膂,当推诚以待之。人不能求全责备,应舍其所短,而取其所长。朕虽不聪不明,还不至于不知善恶好坏吧。”

萧璃听了唐太宗的话,十分羞愧,内心不自安,唐太宗念其有功,不忍加罪。唐太宗对房玄龄的信任,由此可见一斑。

后来,房玄龄因微过被遣,归于府第。褚遂良上奏说:“房玄龄自义旗初建始,翼赞圣功,武德之季,冒死决策;贞观之初,选贤立政,人臣之勤,玄龄为最。今玄龄并无不赦之罪,岂可弃之!陛下如果嫌其衰老,可讽劝使之退休,不可以微小过失而弃数十年之勋臣。”

唐太宗觉得褚遂良说得有理,便有些后悔,赶忙派人召回房玄龄。但很快又因一点小过失,房玄龄再次被谴,归于府第。不久,唐太宗临幸芙蓉园,房玄龄听说之后,急忙让子弟洒扫庭院,告诉他们说:“皇上的乘舆马上就会来到。”房玄龄的子弟十分疑惑,以为他老糊涂了。就在这当儿,唐太宗果然来到房玄龄的府第,载之还宫。

相传,当时京畿一带大旱数十天,唐太宗载房玄龄回宫之后,便下了一场大雨,消了旱情。老百姓欢呼雀跃,说:“此乃陛下优待房玄龄之故也。”因此可见房玄龄在当时百姓的心目中,堪称贤相,深受人们的爱戴。

房玄龄虽身居相位,名贯天下,却从不居功自傲,更不贪权图利。唐太宗曾经召集大臣,讨论世袭之事,并封房玄龄为宋州刺史,更爵梁国公。唐太宗之所以要封房玄龄为宋州刺史,目的是为了让房玄龄的子弟世袭。但房玄龄觉着自己身为宰相,应为众大臣作出榜样,不应贪图功名,便上奏唐太宗说:“陛下,臣已身居相位,又封宋州刺史,这样恐使大臣们追逐名利,惑乱朝政,臣以为不妥,请陛下先罢臣的刺史职位,以正大臣视听。”

唐太宗深以为然,便依了房玄龄的奏折,只封其爵梁国公。房玄龄辞掉了宋州刺史之后,朝中大臣纷纷仿效,辞去能世袭的官职。唐太宗十分感慨地说:“上行下效,朝中大臣今日能如此行动,皆玄龄之功也!”

后来,房玄龄加太子少师,当他初到东宫见皇太子时,皇太子欲拜之。房玄龄慌忙躲避一旁,坚辞不受。东宫的诸色人等,见当朝宰相如此谦虚恭谨,不由得暗中称赞,皆言他是亘古未有的贤相。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房玄龄进位司空,仍旧总领朝政。房玄龄觉得自己居相位日久,极宠隆极,累次上表辞位。唐太宗遣人对房玄龄说:“辞让,固然是一种美德。然而国家赖公已久,一日而去良佐之臣,朕犹如亡去左右手一般。公筋力犹健,精力未衰,再勿辞让。”

但作为个人,房玄龄有时太过依从于唐太宗,这是他的不足之处,不如魏徵敢犯言直谏,魏徵就此也曾批评过房玄龄。

有一次,房玄龄与高士廉在路上碰到少府少监窦德素。当时,窦德素正主持修缮北城门,房玄龄一见到他便问:“北门近来修缮的怎样?为什么要劳民伤财呢?”

窦德素将此话奏给了唐太宗,唐太宗闻奏大怒,指责房玄龄说:“公只须知南牙政事即可,朕修缮一下北城门,与公何干?”唐朝的宰相议事处位于宫城南边,所以称之为南牙。

房玄龄见唐太宗怒不可遏,敢忙拜谢。魏徵上奏说:“陛下,臣不知陛下为何责备玄龄,而玄龄又为何而拜谢?玄龄为陛下的股肱耳目,于朝内朝外之事无不应知者。如果修缮北城门乃为善举,那玄龄就应助陛下成之;如果不是善举,那玄龄就应请陛下罢之。玄龄问于主管之人,于理应当。臣实不知何罪而责,又何罪而拜?”

唐太宗、房玄龄听了魏徵的谏言,都觉得自己犯了错,赞叹魏徵耿直。唐太宗罢了修缮北门之事,房玄龄则对于朝中之事更为谨慎。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虽然房玄龄也不免身有过错,但毕竟是瑕不掩瑜,于大政方针无不表现出一个大唐贤相的政治风度。

贤相遇明主,明主遇贤相,齐心协力,治国有方,国泰民安,出现了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盛世也是必然的。对于执政者来说,选拔贤才能人为自己的左右手,至关重要。君臣和,则万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