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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加油站的哲学家

◆文/佚名

想起要在亚利桑那沙漠上度过整整一个夏季,我的心中真有一种害怕被烤焦的感觉。照顾好孩子、到商店采购完食品之后,我还要去修整花园。在华氏112度的高温下干这些事情,几乎要把我窒息在漫天的热浪之中。

时值4月,我就已经开始担心即将到来的那地狱般酷热的夏季。在凤凰城的一个加油站,当主人辛普森先生为我的汽车加油时,我向他抱怨了这儿的鬼天气。

“请不必为此而自寻烦恼,”他很有礼貌地安慰我,“你所担心的炎热季节才刚刚开始,这儿的夏天来得早,而且持续时间很长。”我心里明白,他的话是对的。但在我的感觉中,夏天已经主宰了我们,那将是一个长达五个月的闷热天气!

“对待暑热,你要满怀信心地去迎接。”他凝视着我,话锋一转,“要尽量利用这儿的夏季给你带来的好处,切勿庸人自扰啊!”

“这儿的夏天有哪些好处呢?”我喃喃地轻声问道。

“你每天都是五六点钟起床吗?7月的清晨,天空就像盛开的玫瑰,一片绯红,而8月的夜空,星星看上去好似众多的流冰,漂浮在那无边无际的暗蓝色海洋中。还有,一个人平时并不能真正体会到游泳的快乐,而当他在华氏114度的高温下跳入水中,会感觉仿佛跃入天池一般,那种喜悦之情真是难以言表。”

当辛普森先生为另一位顾客的汽车注油时,加油站的一位年轻雇员笑着对我说:“您刚才领教了辛普森的辩证法——自寻其乐。”

辛普森先生循循善诱、颇具哲理的劝告,果然产生了奇迹般的效果,我的忧虑消失了。四五月份并不属于炎热的季节,当骄阳似火的酷夏来临时,我却在凉爽的清晨修整园中的玫瑰,下午同年幼的宝宝睡个午觉,晚上在一起打棒球,并在庭院里做冰淇淋。随着夏季的到来,我真的观赏到了沙漠日出的壮观景象。

几年以后,当我们搬回克利夫兰时,我们的邻居已经在为如何过冬而发愁,其实那时才9月。到了12月,大雪纷飞,我的孩子——10岁的戴维和12岁的道恩欣喜若狂,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出家门滚起了雪球,街坊们好奇地瞧着:“看看这俩毛头小家伙,就像从来没见过雪似的。”

孩子们在湖面上滑冰、追逐嬉闹,邻居们则围坐在我家的壁炉旁,品尝着热饮料,久久不愿散去。一位中年人深有感触地说:“多少年来,下雪时我们总是用铁锹清理积雪,却忘记了它会给我们带来无穷的乐趣。”

又过了几年,我们迁回沙漠。当我再次驱车来到加油站时,得知辛普森先生已经搬到了卡雷费里。

我驱车赶到那儿,在辛普森先生为我检修汽车的空隙,我又一次向他请教。他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但精神依旧,脸上仍然带着昔日熟悉的微笑。

“我并不为一天天变老而忧愁,”他从车轮底下慢慢探出头来说道,“在这个地方,可以充分地享受到大自然呈现出的无穷乐趣。我们种了三棵桃树,树枝上结满了果实。在卧室的窗外,蜂鸟搭筑窝巢。你想不到吧,一只可爱的小鸟还没有我的手指头大,看上去活像个讨人喜欢的小企鹅。”

辛普森填好单据后,又侃侃而谈:“傍晚时分,长耳野兔结束了一天的奔波劳累松弛下来,兔毛就像玉米垂下的‘胡须’,随着微风摇摆。当明月高悬之时,狼群聚集在小山上,四野回荡着令人生畏的号叫声。我从来没有领略过如此充满情趣的野外生活。”

我向他告别时,他挥着手大声喊道:“去分享大自然的乐趣吧!”

在回家的路上,我品味着辛普森先生的辩证法——它是一个健康向上的人追求乐观的诀窍——用大自然赋予人类的乐趣来弥补生活中的缺憾。

生活中不是缺少快乐,而是缺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