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灰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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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分裂

“RING”……手机已经由跳跃的铃声切换到震动的状态,迹部景吾倒抽了一口气,眯着眼闪过屏幕上的名字,考虑着要不要把手机丢进面前的马桶里……

“不接电话吗?”洗脸台前的忍足看着他不知为什么乱挣扎的模样,淡笑着丢出一句。

“哼!!”他一把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里,径自洗着手,口袋里的手机完全没有善罢罢休的趋势继续震着……

忍足甩了甩头上的水,瞥过他从容地洗着的手:“从晨练的时候到上课,已经是第十二个了吧……”

“……有心情担心这些无聊的事,不如多有些空练习吧,忍足,你今天早上晨练的时候又输给本少爷了呢!哼!”他关上了水龙头,接过桦地递过来的纸巾,擦拭过手,口袋里的手机终于停下了继续虐待他的企图,安静了下来,“你无故缺席的两天,本少爷可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拉着领带,对着镜子整理发型……突然手机又震了起来……两个十字架在他头上开了花……

是可忍孰不可忍……

“羽佐间!!你给本少爷差不多一点!!从昨天晚上开始,这已经是第三十四个电话了!!你当本少爷很无聊吗?”迹部捏着手机……

“小吾,你在哪里?”完全忽略过他的音调已经提高到极点,她直接过度到甜蜜期……

“……”他大少爷在哪里关她什么事,从昨天开始,当他接到她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有点解释不了的满足,他压抑着声音接起了电话,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她的声音,他甚至可以听到她还不远的脚步声,回头就可以望见她拿着手机的模样,如果这样可以称之为浪漫的话,那他大少爷姑且就当做这个女人还知道一点所谓的浪漫吧……第二个电话敲响了他的手机,他微微地翘起唇角,接起来,她问他在哪里,他说回家的路上,简单得没有什么可聊,就说天气很好,然后挂下……如果这样可以称之为调情的话,那他大少爷姑且就当做是这个女人还知道一点所谓的常识吧……第三个电话响起……她问他在哪里……他顿了顿,告诉她,塞车了,他刚刚在哪里现在还在哪里……挂断……第四个电话……第五……第六个……他姑且当做……她是兴奋过头……或者是他的魅力实在是锐不可挡,让她彻底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好了……可是……当凌晨十二点,她的第二十五个电话打来,他实在不能再为这个白痴女人自圆其说了……他突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根本就是没有浪漫、调情和恋爱的词存在……白痴!!

“你那边回音好大耶!”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忍足,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呃……你不要说,让美丽的我来猜猜……哎呀……你该不会是在厕所吧?”

“……”

“你果然在厕所?我们是不是好心有灵犀?嘻嘻……我在门口等你哦,你快点出来吧!!””

“……”

“不过,我以为只有女孩子上厕所才结伴的耶,你们男生也喜欢一起上厕所玩哦?”

“……”

“那下次你来找我一起上厕所吧,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按下了挂断键,瞥了一眼已经笑倒在洗脸台前的忍足,“不准笑!!”

“你女朋友?”忍足收了收笑意。

“……本少爷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人……”他有预感,他要是还不换人,这无可奈何的感觉还有得他尝……

“在你换手机之前,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忍足扶了扶眼镜,将领带扯了下来,随意地塞进了口袋里,“不想接的话,直接关掉不就好了吗?”这个乐在其中的部长大人,还真是口是心非得很呢……

“走吧,桦地!”他白了一眼这个总是话中有话的家伙,决定还是保持自己华丽丽的调子走出厕所……

“是……”桦地迷茫地看着两个用眼神火并和交流了好一阵子的大人,决定还是继续迷茫地跟着他的主子走……

“这就是传说中的恐吓吧?”他的脚刚要踩出厕所的门,耳朵却率先听见那个在手机里叫他“小吾”的声音……

“……是看不下去!!你有必要这样显摆吗?干什么一天二十四小时打电话给迹部同学啊!!羽佐间!!”这是谁啊……这么了解他的水深火热,竟然还敢擅自向他的女人警告……

“啊……终于有人嫉妒我了……果然是我太漂亮的缘故……呵呵!!”而他的女人就从来不会用正常的话语来回答别人,他深有体会……

“……你……你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吗?不知道这样缠人会让人讨厌吗?”这个女人是谁谁谁,干吗好像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小吾不会讨厌啊!”而他的女人……似乎更了解他大少爷的口味……可恶……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喂喂喂……这不是经常可以见到的女主角被威胁的剧吗……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台词全部都颠倒过来了呢……

“……好啊,我们试试谁不要太过分吧……”

“你……你想怎样……”

“哼……你说呢?!”

“你……你……你拿刀子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一阵尖叫声刺进他大少爷的耳朵,他还没有看清楚反面角色的脸,他的女人一就脸胜利地看着他咧出一丝……好恐怖的笑脸……她左手的手腕滴着血,顺顺地流到地面上……右手拿着刀子向他打招呼……他突然能够体会刚刚那个逃走的女人的心情……

她冷笑着舔掉道具用的血,丢开了根本砍不了人的道具刀,用一种胜利的眼神看向那个跑走的身影,随即就遭到背后的大人,一掌拍响她的脑袋……

“小吾!”她咧着一嘴的“血”看着他,“想我了没?”

“你这个女人……”想不想都很难好不好……他的脑子里都快乱成糨糊了……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你最好想我比较好哦。”她直接跳过他快要爆走的表情,黏在他身边,“放学我们一起走吧……”

“……本少爷没空陪你玩!!”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本少爷还有网球练习!!”

“那我等你。”

“……”终于说了一句人该说的话,他瞥了一眼黏在他身边的家伙,手下意识地攀上她的嘴角,把她嘴角边的“血”拭去,也许,谈恋爱就是这个样子吧,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也许真的乐在其中……

“喂,你都不用去社团吗?”他似乎闻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她最近好像真的很闲很闲……

“以后都不用去了。”

“嗯?”

“我决定拿所有时间来陪你啊。”她说得若有其事,却简单地四两拨千金……

“……你……”

“哦,上课了,我先走了,小吾,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她松开黏着他的手,飞也似的往教室赶,剩下他愣愣地思考着什么……

“桦地……”他淡淡地向后看去……

“是……”

“你说女人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

“……是……”

“你就只会回答‘是’吗?”

“……是……”

“……”

她坐在草地边,视线没有停留在一网之隔的网球场上,看着那个一阵风似的萤野一一冲到自己的面前,她一定是收到她交给重山的退社信了吧……

“啪!”一封信重重地砸在她的面前……她扬起头来看了看萤野一一,随即继续低下头去,画着自己的设计图……

“你这是什么意思?”萤野一一压着声音低沉地问她……一封退社信的确不能说明什么,那么她还是用嘴巴来说好了……

“……”她站起身子,收拾了散落一地的设计图,“啊啦,一一不知道我谈恋爱了吗?”

“……我是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地上那封被重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交她手里的东西……

“……我说得不够明白吗?”她眨了眨眼,不想看清楚面前的人的表情,发丝因为她垂了垂头,从耳后落到前面来,“那我再说明白一点好了……”

“……”

“……我没有时间再做多余的事情了。”她顿了顿,重新抬起头来,“而且我想要认真地谈恋爱,我男朋友是很好的人哦……至少从财政方面上看来,我喜欢得很呢……”

“多余的事……你说我们一起办的戏剧社是多余的事咩?你脑子进水了咩?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的,你又不是那样的人,你要是这样的人,还用得着到现在还没男人追咩……你故意让自己神经兮兮的不就是不稀罕那样的生活咩?你干吗现在……”

“你好像以为你很了解我?”面前的女孩想要使劲地拉住她,她只知道用最简单的力量拉着她,她不知道,她要离开她,可以用几百种几千种方法,而且可以让她再也回不到她身边来……

“如果你是因为那天我说错话才这样,那我……我道歉好了……你知道我不会说话的……你没必要跟我闹别扭到这地步吧?”她说得手足无措,因为那个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羽佐间,一直笑着说自己漂亮的羽佐间,一直神经兮兮的羽佐间已经不见了,于是,她也只能用从来没用在两人之间的态度来面对她……

“……一一……”她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她本不该和这个女孩子成为朋友的,除了姐姐外,她也不相信有谁对她真正的好,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个家伙需要个人在身边照顾,她大大咧咧地总是把什么都想得简单,吵吵闹闹得让她连烦恼的时间都没有了,嬉嬉闹闹地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赖在她身边,日子一久,便忘记了自己真正应该做什么,跟着她一起做着漫无边际的梦,她怎会忘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艰难,她不能忘记,她得用最简单的方法离开她,毫不留恋,“……你啊……还是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吧……这样下去,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像你妈妈幸野礼子那样当个模特的……”她看着一一的瞳孔猛地放大,她怎会不了解她的死穴呢……

“这样男孩子样,就算你的姨姨爱子校长帮你走后门,恐怕你也进不了演艺界的大门吧?”她径自往下说着,全然不顾她是不是听得到,嘴唇机械地动着,伤她也就一次吧,“所以我说,你还是乖乖地当你的大小姐不就好了吗?这个世界的辛苦就都和你无缘了……你应该庆幸你生在了一个好家庭里……”

“啪!”一个巴掌猛地甩在羽佐间的脸上,她的脸被抽得向右甩去……呼……终于干干净净了……她漂亮的脸,又一次被人抽了一巴掌,呵呵,果然美丽是个错误呢……

“舒服了吗?大小姐?下次不要打我的脸,我的脸这么漂亮,还要用来谈恋爱的……”她笑得眯着眼睛,看着她咬着唇,掉头就走,她死死地控制着那咸涩的液体,将眼眶里的眼泪绷痛了,算死了她一定会掉头就走,她可不想让那个傻乎乎的家伙看到她哭涕涕的傻模样……

抹掉一脸的眼泪,她哭得像个神经病,因为她是最讨厌千金小姐的她第一次真心喜欢过的千金小姐,转过身,她吁了一口气,捡起草地上的信封,抬头,对上靠在树边大剌剌地听着她们的对话的迹部景吾,她刚刚口里的男主角……

她愣了愣,张开口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却随即又闭了口,直接走到他的面前:“你要打的话,打我右边的脸……那丫头真的打得很重……”

“……”他斜靠着树边,冷冷地看着她第一次毫不做作地说着随便的话,好似彻底放松一般……他身上的网球服敞开着拉链,被风吹得一摆一摆的,双手环着胸看着这个刚才口没遮拦的女人,也许,他应该同意她的提议,作为谢谢她请他坐了一天云霄飞车的奖励……

她看着他一阵,见他毫无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打我先走了……”

“站住!”他淡淡地命令道,“谁让你走的……”

“……”她站定,转过身,把脸伸出去,闭上眼睛,“快点吧……”

“……你竟敢利用本少爷……”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问她有没有吃午饭一般……

“反正我看你也闲着没事,就借来用用,现在用完了,让你打回来,我觉得很公平啊。”

“……你觉得很公平?本少爷不觉得!”他走近她,她依旧闭着眼睛,伸长着脸……

“……那你要怎样……”她猛地睁开眼,却没机会把剩下的话说完,他的手拦过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撬开她的嘴唇让她闭嘴,他越来越明白,这个女人只有在闭嘴的时候才能让他安心……既然她用一副要接吻的表情对着他,他大少爷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没错,他是很闲……既然很闲,就让她用用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可以照她的方法拿回赔偿嘛……

“你……”她皱了皱眉,却惊讶地睁着眼睛……

难得看到她惊讶又挣扎的表情,还真是不错,这个惩罚方法比他想象得有效果……

“本少爷现在去换衣服,你老实地待在这里等!”

“……”

“干什么那副表情,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嗯?”他邪邪地一笑,用手指擦过她有点红的嘴唇,他怎可以让一个女人在他的身上予取予求……哼……

“……你报复我。”她说着肯定句,却不见得有多痛苦。

“……那你就沉醉在本少爷的报复中好了。”

“……”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嗯?”他把她说过的话全数引用过来……嘴角带着笑……在这夏日的午后……带起一阵干燥的感觉……